我娘是个蟹农。
    她水泡风吹十年,终于供得爹高中举人。
    可爹却在她的风湿药中投了剧毒。
    面对娘的绝望诘问,他冷笑:「你终日腥臭,如何配得上我满腹才学!」
    可他不知,我是继任蟹灵。
    没了母亲,食父肉方可飞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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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生辰那晚,我竟真听懂了蟹语!
    正如娘所讲,它们谈潮汐涨落,判阴晴雨雪。
    我兴奋飞奔,想要将好消息与娘分享。
    可娘却跌倒在地,唇角流血。
    我见她匍匐往前,揪住爹的衣摆。
    她问:「为什么?」
    大团大团的黑血从口鼻汹涌而出,娘仰面看爹,又问了一句:「为……什么?」
    爹嫌恶捂住口鼻:「你终日腥臭,如何配得上我满腹才学!
    「要不是见你操持家务尚算贤德,我会容你至今?!」
    说罢,他抬脚,将母亲蹬倒在地。
    见我进屋,他一愣,用手中布料胡乱为娘亲擦拭,扔下一句「我去请大夫」便仓皇出门。
    我欲出声喊人,娘却拉住了我。
    她死前,眼睛看着爹离去的方向,手里还抓着爹给她擦血的布料。
    那是爹特意撕下的衣摆——之前被娘揪住的部分。
    2
    娘的葬礼上,爹抚棺大哭,几欲昏死。
    他抖着手抚过我头顶的孝帕,眼泪滚滚落下。
    他说:「韵儿,往后,爹只有你了!」
    他是如此悲痛,以至于我总是怀疑,那夜他与娘的争执,不过是我痛极时的一场梦。
    见我父女如此恓惶,来吊唁的人纷纷感叹。
    叹我娘没福,赞我爹品行高洁。
    他们说,以我爹的人品才学,往后前途无量。
    我爹却哽咽不成声,说他不要前途,只要我娘能活着。
    爹的深情执着,很快便传到前来苏城公干的王大人耳中。
    王大人惜才,第二日亲自来到娘的灵堂。
    他勉励一番形容枯槁的爹,又给娘上了香:
    「谢娘子这身手艺,真是可惜了!」
    我娘极善养蟹,她成日泡在水中与蟹相处,养成的蟹莹白甘甜,黄满膏肥,就连京城中人也颇为追捧。
    王大人这一叹,引得周围人都唏嘘起来。
    泪光中,我察觉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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