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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平离开隆圣帝大营时,夜露已重。
胯下踏云骓似通人心,步伐跑得极快,蹄铁踏过碎石路的声响在寂静的夜色里也是格外清晰…….
回到军营,已是子时。
帐外巡夜的兵卒见了他纷纷收刀躬身,却都默契地没有出言。这位年轻的大将军自万峰岭回来,周身气息似乎沉得吓人。
徐平没有回帅帐,只是勒转马头,朝着营后一处小山坡行去。
那是他往日勘察地形时所发现,坡顶光秃秃的,只长着几丛耐旱的矮草,却能将整个大营与通往玉螭的官道尽收眼底。
此刻月色正好,银辉洒在坡上,将地面照得亮堂堂的,连草叶上的露珠都泛着微光。
“吁!”徐平翻身下马,将缰绳随意系在一根老桩上,踏云骓温顺地打了个响鼻,低头啃食着脚下的枯草。
找了块相对平整的石头,徐平掀开尾袍缓缓坐下,双手撑在膝上,目光不禁望向远处的黑暗。
夜色里,大营中隐约能看到些许灯火,似乎还有兵卒处理伤口时的哀嚎。
隆圣帝的话在耳边回响,那句“少年郎慢行”!像根细枝,扎根在徐平心头,连带着胸腔里都泛起一阵燥闷。
他想起方才在帅帐中,隆圣帝教导自己该如何领兵、该如何略政、该如何驭下、又该如何夺权。
直至最后,想到对方递来文书时指尖的微颤,原来帝王的权衡背后,也藏着这般难以言说的托付。
“算上奉天外城,如今的我,几乎已坐拥两州之地。面对任何人,我似乎都有了执棋的资格……”徐平低声呢喃,指尖无意识的摩挲着腰间玉佩。
那是徐沧给的物件,这些年无论征战到哪里,他都带在身上。交给纪凌后,对方是怀揣着怎样的心情又还给了自己?
从前,总觉得自己是棋盘上的一颗子。
可万峰岭一战后,徐平突然明白了,所谓棋子,不过是没找到自己棋盘的人。
如今,大梁就是我的棋盘!!!
念及于此,他想起林聿伯日前递来的那份治政文书。
文书中的每一条都透着股狠劲,划荒田给流民,收五成粮养兵;用重刑治乱世,抢者尽诛、藏甲灭族;借士族之力却不被牵制,还要用寒门士子掺沙子。
乱世安稳,本就没有慢慢来的余地。兴许将林聿伯留在此地,是个极有先见的举动……
裴擒虎从神京而来,那个黑瘦的汉子提着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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