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曰:“中庸之为德也,其至矣乎!民鲜久矣。”
孔子在杏坛讲授《诗》《书》时,见弟子们为 “勇” 与 “怯”、“刚” 与 “柔” 争论不休,放下手中的竹简长叹:“中庸之为德也,其至矣乎!民鲜久矣。” 秋日的阳光穿过梧桐叶,在弟子们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,这句感叹如同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,在中华文明的长河中激荡出绵延不绝的涟漪。中庸不是平庸的折中,而是 “过犹不及” 的智慧;不是随波逐流的妥协,而是 “执两用中” 的坚定。从孔门弟子的践行到当代人的追寻,这条 “中庸” 之路,始终是人类面对复杂世界的指南针,只是在漫长的岁月中,它的光芒常被极端与偏执所遮蔽。
一、中庸溯源:从 “中” 到 “中庸” 的思想演进
“中” 的观念在中华文明中源远流长,远早于孔子的时代。殷墟甲骨文中的 “中” 字,像一面飘扬的旗帜,本义是 “中央”“居中”,引申为 “不偏不倚” 的状态。《尚书?大禹谟》记载 “允执厥中”,是舜传给禹的治国箴言,意为真诚地坚持中道;《周易?泰卦》“中以行愿”,《否卦》“大人否亨,不乱群也”,都蕴含着 “中则吉,偏则凶” 的朴素智慧。这些早期的 “中” 思想,为孔子 “中庸” 概念的形成奠定了基础。
西周的礼乐制度,是 “中” 的理念在制度层面的体现。《周礼?天官?大宰》“以安邦国,以宁万民,以怀宾客”,强调治国需 “和而不同”;《礼记?乐记》“乐者,天地之和也;礼者,天地之序也”,认为礼乐的本质是 “和序相济”,避免过与不及。周公制礼作乐时,既反对殷商的酗酒淫逸(过),又不赞同过度禁欲(不及),而是 “制礼以节事,作乐以导志”,这种 “节” 与 “导” 的平衡,正是 “中” 的实践。
春秋时期的晏婴,以 “和而不同” 诠释了 “中” 的内涵。他在回答齐景公 “和与同异乎” 时说:“和如羹焉,水火醯醢盐梅以烹鱼肉,燀之以薪。宰夫和之,齐之以味,济其不及,以泄其过。君子食之,以平其心。” 认为真正的和谐如同调味,需 “济其不及,以泄其过”,而非简单的同一。晏婴还以君臣关系为例:“君所谓可而有否焉,臣献其否以成其可;君所谓否而有可焉,臣献其可以去其否”,这种既不盲从又不固执的态度,正是 “中” 的智慧,对孔子中庸思想的形成有直接影响。
孔子将 “中” 与 “庸” 结合,提出 “中庸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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