辛评看着他通红的眼眶,沉默片刻,缓缓道:“公子的难处,属下懂。只是眼下邺城局势复杂,主公又被迷了心窍,硬碰硬只会引火烧身。依属下看,不如先隐忍一二,暗中联络那些对刘氏外戚不满的老臣,再设法从幽州战事里捞些实绩——只要公子手里有了兵权和功劳,就算主公偏心,那些世家也得掂量掂量,究竟该靠向哪一边。”
“隐忍?”袁谭苦笑一声,抬手按着突突作痛的额角,“我怕再忍下去,连隐忍的资格都没了。不过……先生说的是,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。”他深吸一口气,眼中的慌乱渐渐被一丝狠厉取代,“只是这步棋,必须走得快,走得险。”
帐内的烛火忽明忽暗,映得众人脸色都有些凝重。一直默立在侧的辛毗突然上前一步,沉声道:“大公子,兄长,依我之见,断不可在此坐以待毙。”
辛评看向弟弟,眼中闪过一丝讶异:“二弟有何高见?”
辛毗目光落在袁谭脸上,语气带着几分直言不讳的锐利:“父未老而子已壮,这本就是储位之争的症结。主公如今新封冀王,又吞并青兖二州,势力倍增,正是睥睨天下之时。可大公子您已长成,手握部分兵权,身后更有世家与老臣依附——主公迟迟不立世子,未必是拿不定主意,恐怕……”
袁谭心头猛地一紧,追问:“恐怕什么?”
“恐怕是对大公子已有了防范之心。”辛毗一字一顿道,见袁谭面露错愕,又接着说,“大公子莫怪属下直言,上次您兵败被俘,若非满朝世家与武将联名力保,归程怕是要曲折得多。正是这般,主公才看清了您背后潜藏的能量——那么多人为您奔走,于他而言,未必是幸事。”
他顿了顿,声音压得更低:“主公正值壮年,岂容一个已长成的长子,背后聚起如此势力?再加上刘氏夫人日日在枕边言说您的不是,挑拨离间,这猜忌一旦生根,只会愈发滋长。等到矛盾积压到临界点,主公必会对您动手,届时……怕是与前朝废太子一般,再无转圜余地。”
“父亲怎会如此待我?”袁谭脸色煞白,连连摇头,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迷茫,“我是他的长子,从未有过二心,他怎能……怎能忌惮我?”
辛评在一旁沉默良久,终于长叹一声:“二弟所言,虽逆耳,却未必不是实情。主公雄才大略,却也生性多疑。他既要倚重世家,又怕世家与公子绑定过深,威胁到他的权柄——这便是帝王心术,容不得半分温情。”
袁谭踉跄着后退一步,撞在案几上,案上的烛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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