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日的晨光,带着几分清冷,洒在邯郸赵王宫历经沧桑的殿宇飞檐之上。丹漆剥落,露出底下暗沉的木质,昔年赵武灵王胡服骑射的雄风,早已被岁月和战火侵蚀,只余下这宫阙的骨架,沉默地支撑着新一轮的风云变幻。
宫门深处,两道身影正缓步而行。前面引路的,是太平道十三道主之一的左云先生。
他年约四旬,面容清癯,下颌留着修剪整齐的短须,眼神沉静而睿智,总是微微眯着,仿佛时刻在观察与思忖。他头戴一顶黑色的“介帻”,包裹发髻,显得低调而务实。身着一件浆洗得有些发白的深灰色交领右衽深衣,以素色布带束腰,衣料是普通的麻布,但剪裁合体,步履之间沉稳无声,唯有腰间悬挂的一枚不起眼的、刻有云纹的木质符牌,暗示着他非同寻常的身份。他步履从容,却每一步都恰到好处地落在宫道铺设的青色巨砖接缝处,仿佛遵循着某种无形的章法,显示出其性格中谨慎、细致且极有分寸的一面。
与他并肩而行的,正是名士襄楷。襄楷年逾七旬,头发胡须皆已如银丝雪浪,用一根简单的青玉簪束着发髻,额头上戴着黑色的“幅巾”,这是老年儒生常见的头饰,显得古朴而庄重。他身着一件半新不旧的玄色直裾深衣,领口、袖口处已磨得有些发白,但浆洗得十分干净。外罩一件同色的纱袍,随着步伐微微飘动,颇有几分仙风道骨。
他面容清瘦,皱纹深刻,如同刀刻斧凿般记录着岁月的沧桑与智慧的沉淀。那双眼睛,虽眼角已布满细密的鱼尾纹,却依旧明亮、温和,深处藏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忧虑,那是洞悉世事艰难却又无力回天的学者特有的悲悯。他的脚步略显迟缓,却每一步都踩得踏实,手中持着一根光滑的竹杖,偶尔轻轻点地,发出笃笃的轻响,在这空旷的宫道上回荡。
两人穿过一道道由神情肃穆、头缠黄巾、手持兵刃的黄巾力士守卫的宫门,脚下的青砖地面平整而冰冷,映照着他们略显萧索的身影。
“回想当年,在钜鹿初次见到角儿时,”襄楷缓缓开口,声音苍老却清晰,带着追忆的感慨,“他还是个满腔热忱、眼神明亮的年轻人。得南华老仙所授《太平要术》,便如获至宝,日夜研读,常与老夫书信往来,辩难经义,所问所言,皆围绕如何将这经中‘均平’、‘互助’之理想,付诸实践,造福乡梓。那时的他,虽已有大志,却更多的是仁心与急切,常因见邻里饥寒而扼腕叹息,因解人病厄而欢欣鼓舞。”
左云微微颔首,嘴角露出一丝罕见的、温和的笑意,那笑意冲淡了他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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