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章 火箭射手(第1页)

浓烈到令人窒息的尸臭,如同无形的、粘稠的毒液,顽固地渗透进ZBD-25战车厚重的装甲缝隙,在狭小的乘员舱内弥漫、发酵。

即使关闭了所有通气孔,开启内循环系统,那股混合着高度腐败的甜腻腥气、内脏液化的沤烂味、硫酸的刺鼻以及浓重血腥的气息,仿佛已经烙印在每个人的嗅觉神经上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、令人作呕的阴影。

惨白的、毫无温度的冬日阳光艰难地穿透高耸松柏的墨绿冠盖,在布满腐叶和苔藓的林间投下破碎摇曳的光斑,却无法驱散舱内那凝固般的阴冷和死寂。

牧羊人此刻异常安静。

他紧靠着冰冷的舱壁,布满老茧的黝黑双手微微颤抖着,捧着一本边缘磨损、封面印着十字架的袖珍圣经。

他紧闭着双眼,嘴唇无声地快速翕动,低沉而急促的祈祷词如同梦呓般在压抑的空气中流淌:

“……我虽然行过死荫的幽谷,也不怕遭害,因为你与我同在;你的杖,你的竿,都安慰我……”

他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,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,仿佛只有这古老的经文,才能暂时锚定他那被地狱景象冲击得几近崩溃的灵魂。

“……求你救我们脱离凶恶……救我们脱离那恶者……”

角落里,深蓝蜷缩着身体,双臂死死环抱着怀里那焦黑的能源模块和驱动单元——

那是瓦西里最后的遗物。

他的脸深深埋在外骨骼冰冷的胸甲上,肩膀无法控制地微微耸动,压抑的呜咽声如同受伤幼兽的哀鸣,在引擎的低吼中几不可闻,却撕扯着每个人的心。

蜂医沉默地整理着医疗包,动作比以往更加缓慢,每一次打开器械盒的轻微声响,都显得格外刺耳。

他的眼神失去了往日的黑色幽默,只剩下一种深沉的、近乎麻木的疲惫。

无名隐在阴影中,只有手中那把反复擦拭的战术匕首,偶尔反射出一点幽冷的寒光,透出比严冬更深邃的寒意。

乌鲁鲁捂着依旧剧痛的肋骨,脸色铁青,嘴里反复咀嚼着一些单调的词汇,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宣泄那几乎要将他胸腔撑爆的恶心和愤怒。

每一次颠簸,都让他疼得倒抽冷气,但更让他无法忍受的是脑海中不断闪回的画面——

那层层叠叠、面目全非的同胞尸体,那黄绿色的硫酸泥沼,那额头上的弹孔……

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中,骇爪清冷的声音,如同冰锥般刺破了这粘稠的绝望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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