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安的夏来得热烈,国子监的槐树下总围满了人。阿丫和几个孩子蹲在石桌上,正用新刻的木活字拼句子,“天”“地”“人”三个字被摆得歪歪扭扭,旁边还散落着几个蒙古语字母,是阿古拉托商队捎来的——他说要让草原的孩子和长安的孩子,用同一张字盘说话。
“陛下,江南的活字工坊送来新东西了!”内侍监总管捧着个黑漆木匣匆匆走来,匣子里铺着层锦缎,放着数十个象牙活字,每个字的笔画都刻得玲珑剔透,“苏州府说,这是用上好的象牙雕的,能传三代不坏。”
苏牧拿起个“禾”字,指尖触到温润的牙面,阳光透过字间的镂空,在掌心投下细碎的光影。他转头时,正看见豆花姑娘带着漠北少年们认农具,阿古拉的弟弟阿吉指着曲辕犁上的铁铧,用生硬的汉话问:“这个……能刻成字吗?”
“当然能。”豆花姑娘笑着拿起支炭笔,在他手心画了个“铧”字,“你看,左边是金字旁,因为它是铁做的,右边像不像犁地时翻起的土浪?”
阿吉攥着拳头反复临摹,掌心很快被炭笔染黑。苏牧看着他认真的模样,突然对总管说:“把象牙活字送到工坊,让他们照着样子刻木活字,越多越好。告诉各州府,凡能认出一百个字的农户,都能领一本《农时要略》,认得多的,还能领新稻种。”
总管刚走,户部尚书就踩着槐花落进来,手里举着本厚厚的账册:“陛下,您看今年的夏粮收成!”账册上的朱笔字密密麻麻,江南水稻、江北小麦、漠北青稞,每一项后面都跟着个醒目的“增”字,“尤其是漠北,阿古拉他们种的苜蓿混着麦种,亩产比去年多了五成!”
苏牧翻开账册,指尖在“漠北”二字上停顿——那里的字迹带着颤抖,是老账房的手笔,去年冬天他还说“蛮夷之地种不出好粮”,如今却在账页边缘画了个小小的笑脸。
“让农官把苜蓿混播的法子编成歌谣。”苏牧合上账册,“用活字印成小册子,每个驿站都挂一本,让行商、驿卒都学着唱,传到草原去,传到戈壁去。”
正说着,三皇子抱着个布包跑过来,布包里鼓鼓囊囊的,打开一看,是十几个陶土捏的小人,有戴皮帽的牧民,有扛锄头的农夫,还有个举着长枪的将军,眉眼竟有几分像李玄甲。“父皇,这是我和阿丫做的‘庄稼兵’!”孩子拿起将军小人,让它“站”在稻穗模型旁,“李叔叔说过,兵是为了护着庄稼,不是为了打仗。”
苏牧的心轻轻一颤。去年清明去忠烈祠,三皇子非要把自己捏的陶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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