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妗在他说出要走的那一刻,生出的当然是不舍。
可不舍过后,却是浓重的释然。
好像她早在晕头转向的选择中耗光了力气,只想得到一个结果。
随便哪个都行,只要有一个结果。
而石青的退出,就是一个结果。
谢铭仰动身那日,谢云章和闻蝉清点着单据,再次确保这位离家的五弟带够了足以三年吃穿不愁的用度。
王妗和老国公一起躲在门内,听老国公时不时咬牙切齿念叨句“小兔崽子”,在车队中看见了石青。
他在和石隐告别,两兄弟简单说了几句,便是闻蝉上前,把王妗嘱托的话也一并说了。
王妗不知他有没有听出来,那是自己想说的话,只见他听着听着,忽然笑了出来,笑到转过身去。
立在他身后的闻蝉也是不解,“怎么了?”
“没什么,”石青背着身讲,“我就是忽然想起,在琼州的那一年。”
那时自家大人苦求娘子回心转意不得,他跑上前为人当说客。
记得娘子问,倘若更好的男人看上他的妻,他让是不让。
他很没心肺地说,倘若老婆愿意,那人也比自己更好,让出去就让出去。
却不想,竟是一语成谶。
他使劲挤了两下眼睛,试图将那点酸涩挤回去,眼眶却还是难免红了。
算了,他又一次搬出当时的话安慰自己,天底下能做老婆的女人,多得是。
这却是自己生平第一次,让着哥哥。
马车整装完毕,谢铭仰却立在原地,迟迟没有动身。
老国公在门内瞧见了,还当他是在等自己这位父亲,故作大度地念了声“算了”,出门当面同他告别。
谢铭仰听得不甚上心,余光始终在四周游移,像在找什么东西。
最后连闻蝉都看出来了,问他:“还缺些什么?”
还缺个棠茵。
谢铭仰第一次,试着将选择的权力让出去。
他对棠茵许下了承诺,让她自己决定今日来与不来,要不要跟他一起走。
日头爬得越来越高,国公府那道朱漆大门缓缓投下阴影,越拉越长。
就在谢铭仰决定,还是去客栈跟棠茵道别的那一瞬。
身后马车小窗处的锦帘忽然掀开,传出熟悉带点埋怨的少女嗓音:
“谢铭仰,你到底走不走?”
谢铭仰回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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