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万辉的意识如一片羽毛,顺着识海的涟漪缓缓下沉。
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,一下下撞在识海的镜面,那声音沉闷而清晰,仿佛从一口深井底部传来,震得耳膜发麻。
每一次搏动都牵动着神血的翻涌,皮肤之下金红纹路如活蛇般游走,带来一阵阵灼烫的刺痛。
方才那道“本是一体”的声音仍在耳畔回响,此刻识海的雾气却像被无形之手拨开,露出底下真正的景象——不是寻常修士识海中的星图或灵种,而是一面巨大的青铜镜,镜面蒙着薄尘,却清晰映出他此刻的模样:额角青筋凸起,眼尾泛红,连唇色都因神血躁动而泛着不自然的紫。
镜中倒影的呼吸微不可察,可他分明能感到自己胸腔剧烈起伏,冷汗顺着脊背滑落,浸湿了衣袍。
“看够了么?”
冷笑声从镜中传来,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,刺得识海微微震颤。
陈万辉瞳孔骤缩——镜中人竟动了!
他分明还保持着盘坐的姿势,镜中倒影却缓缓直起腰,指尖划过镜面,薄尘簌簌而落,发出细微如雪粒坠地的沙沙声,露出镜后斑驳的朱漆殿柱。
那木纹早已腐朽,裂痕中渗出暗红如血的湿痕,空气中弥漫着陈年尘土与铁锈混合的气息,腥涩入鼻。
那是座破碎的宫殿。
檐角垂落的铜铃只剩半截,随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阴风轻轻晃动,发出断续的叮当声,像是谁在低语;青玉阶上裂纹蛛网般蔓延,每一道缝隙里都渗出微弱的猩光,如同大地在喘息;最中央的鎏金王座缺了半只扶手,却端端正正坐着个与陈万辉一模一样的男人。
他穿着玄色锦袍,腰间挂着半块玉珏——正是陈万辉方才在掌控势力首领掌心见过的纹路。
玉面幽光流转,触手生温,仿佛还残留着另一掌的余温。
“你是谁?”陈万辉的意识化作人形,站在镜前,声音却带着识海特有的空荡回响,像是从四面八方同时传来。
他能感觉到,这个幻境与寻常幻象不同,每块砖缝里都浸着他神血的气息,连空气都带着淡淡的铁锈味,吸入肺腑时竟有灼烧感。
脚下青玉砖冰冷刺骨,透过足底直侵骨髓。
玄衣人歪头笑了:“我是你,陈万辉。或者说……你是我。”他屈指叩了叩王座扶手,声音清脆如骨节敲击青铜,“三百年前,我在这神血里种下一道残念,看着你从娘胎里带着半块玉珏出生,看你为抢灵草被人打断腿,看你跪在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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