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日海上风很大，船身每一次起伏，都像是要将人的五脏六腑给颠出来似的。

甲板上时不时传来一阵惊呼和重物落地的闷响，船舱内更是乱作一团。姜苒看到一个男人没坐稳直接滑了过来，幸好陈着眼疾手快地用腿挡了一下，那人才没撞到其他人。

陈着一手抓着固定在地面上的凳子腿，另一只手臂紧紧圈着姜苒。他没有去看那些东倒西歪的人，扭头望向了父亲怀里的平安。

小家伙显然是吓到了，抓着爷爷的衣服，仰着小脸“啊啊”了几声，黑亮的眼睛里满是茫然和不安。

颠簸稍缓，姜苒立刻把儿子抱了过来，将他紧紧搂住，一下下轻拍着他的背。平安的小身子贴着母亲，闻到熟悉的味道，躁动的情绪才渐渐平复，脑袋一歪，靠在姜苒的肩窝里不动了。

当船再次左右摇晃时，船舱角落里，一个男人再也忍不住，“哇”的一声吐了出来。

酸腐的气味很快就弥漫开来。这年头船上可没什么垃圾桶，秽物随着船身摇晃，在地上流淌。

这就像是个信号，本来强忍不适的人们，闻到这股味道，看到那番景象，胃里顿时翻江倒海，呕吐声此起彼伏。

姜苒不由地眉头紧蹙。

一只温热的手掌捂住了她的眼睛，陈着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：“别看。”

姜苒“嗯”了一声，将脸埋进了男人的怀里，只庆幸他们坐在上风口。

平安太小了，被晃得难受，小声地哼唧起来，带着哭腔。姜苒拍了拍他的小屁股，柔声哄他。

一会儿后，小家伙慢慢闭上了双眼。

“睡着了？”陈着低声问。

“嗯。”

“我兜里有薄荷糖，要不要来一颗？”

姜苒摇了摇头，她现在什么也不想吃。

“给我们两颗。”一旁的萧清清声音发虚，脸色有些苍白。

陈着从兜里掏出两颗糖，剥了糖纸先递给母亲，又递给父亲，“爸，妈，快到了，再忍一忍。”

陈江河接了糖，一言不发地塞进嘴里，闭着双眼，额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。

不知过了多久，船身猛地一震，随即速度放缓，轮船终于靠岸了。

一家人几乎是逃命似的，抱着孩子，提着行李，第一个冲下了船。

脚踩在土地上的瞬间，姜苒长出了一口气，只觉得舒服了很多。

岸边，陈兴华夫妻看到他们走了过来。

陈江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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