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道内,空气愈发浑浊。汗臭、泥土腥味、还有木料受潮后散发的霉味,混杂在一起,刺激着每个人的鼻腔。
掘子营的士卒们早已习惯了这种环境,他们赤着上身,古铜色的肌肤上沾满了泥浆,汗水顺着额角淌下,滴入脚下没过脚踝的泥水中。
“都加把劲!再往前,就是城墙根儿了!”队率沙哑着嗓子,给弟兄们鼓劲。
他的声音不大,却像一剂强心针,让原本有些萎靡的士卒们又来了精神。
他身旁,几名士卒正费力地将削尖的圆木楔入坑道顶壁和两侧,再用横木死死抵住,构成简陋却至关重要的支撑结构。
“嘎吱——”新架上的木梁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呻吟,几捧碎土簌簌落下,砸在士卒们的脖颈里,引得他们一阵瑟缩。
“小心些!都督说了,安全第一!”队率抹了把脸上的泥水,厉声喝道,目光紧盯着头上砍死坚固的横梁。
这几日,他们几乎是寸寸推进,靠近城墙附近,土质非常复杂,间或夹杂着巨大的石块,稍有不慎,便是塌方活埋的下场。
沮授弓着身子,在地道中艰难穿行,昏暗的马灯光线下,他额头渗出的汗珠清晰可见。
他仔细查看了最新的挖掘进度和土层样本,又侧耳倾听片刻,心中默默计算。
“都督,”他来到潘凤临时歇脚的洞口营帐内,声音因压抑而显得有些沉闷,“按眼下这速度,最迟明日卯时,地道便可通至城内预定地点。届时,天色未明,正是我军奇袭的良机。”
潘凤点了点头,放下手中的一块磨刀石,抬眼看向沮授:“明日黎明?能确保万无一失吗?”
“地道之事,本就凶险万分,只能说尽人事,听天命。”沮授躬身道,“但若错过明日,恐夜长梦多。”
“而且,地道内积水愈发严重,士卒们已是强撑。”
潘凤点了点头:“好,就定在明日黎明!传令下去,让麴义率本部精锐,于指定地点集结,等候命令!”
“遵命!”
子时,夜如浓墨般化不开。
蓟县城西的地道内,掘子营的士卒们正进行着最后的冲刺。
他们小心翼翼地清理着前方的泥土,生怕弄出太大的动静。
突然,地道顶部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,紧接着是几声沉闷的脚步声,似乎有人从上方走过。
“停!”队率压低声音,猛地一挥手。
地道内瞬间死寂,所有人都屏住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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