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周南部边境,交趾郡内。
位于南部边界的交趾郡里总是飘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,混着湿热扑在人身上,时时刻刻给人一种不快的感觉。
天幕结束后,陈立趁夜色带人来到了这里。
此刻的陈立蹲在树后,看着远处火把晃过,是太守府的私兵在搜山。
他们称这为“清蛮”,实则见人就抓,昨天他刚在溪涧边看见一具被剥了皮的俚人尸体,手腕上还缠着绑人用的草绳。
“先生,能给口水吗?”
一个嘶哑的声音从树后传来。
陈立转头一看,是个俚人老汉,背着个昏迷的少年,腰上中了一箭,血把粗麻短衣浸成了深褐色,看起来伤的不轻。
“老乡,您这是……受伤了?”
“嗯,逃出来的时候被流矢射中了。”
他手里攥着半块饼,大概是最后的口粮。
陈立赶紧从竹箱里掏出水囊,又摸出白天藏的草药。
那是他之前在郁林郡跟着老农学的,专治箭伤。
“老乡,别怕,兵丁走了。”
他压低声音,慢慢帮老汉拔出箭矢。
就在这时,老汉背上的少年忽然咳嗽起来,咳出的痰里带着大块血丝。
“这是我孙儿……”
老汉抹了把脸,“我们这群交不起税的藏在山坳里,兵头子说我们‘通蛮’,烧了寨子,男人们都死了……”
陈立想起郁林郡那些被砍头冒充俚人的流民,喉头发紧。
“那……要不要跟我们一起?”
“跟你们一起?大人,敢问你们要干什么?”
老汉迷茫地看着眼前拍了拍手站起来的陈立,想知道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瘦子要做什么。
“反了这大周的天!”
————
交趾郡龙编县的城门楼子上,新换的头颅还在滴血。
陈立带着一群人躲在榕树林里,看着太守府的兵丁把最后一具流民尸体吊上旗杆。
那是昨天在城外露营的三十多口人,只因没交够“入城香钱”,就被冠以“通蛮”的罪名屠了个干净。
陈立放下身后背了许久的竹箱,他感觉里面的竹简在发烫,在苍梧记下的米税、南海见过的生口市、郁林堆成山的首级,此刻都化作眼前这三十多具尸体的冤魂,在湿热的风里嘶吼。
一个抱着孩子的俚人妇人跪在城门外,额头磕得血肉模糊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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