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雨如丝,抬眼望不见月亮,漫天星光也被厚云吞没。
空荡的街面上唯有三位扮作寻常百姓的人提着灯笼缓缓挪动,昏黄的光被雨丝割得七零八落,勉强照亮身前丈许地。
不久后,张汤府邸的密室里烛火摇曳,映得宗正卿曹朗、太常卿董礼、大鸿胪卿邓续三人的脸忽明忽暗。
“田义被抓就算了,怎么连御史大人都?”
邓续捧着茶杯的手止不住地抖,茶水泼在衣襟上,他却浑然不觉。
半个时辰前,御史大夫张汤派人来传信,说自己要进宫一趟,叫他们三人到自己的府邸议事。
并且特别说明了若是自己没有在一个时辰内回来,说明事情有变,这时就得他们自己看着办。
听到这个消息,原本还在商议如何应对“南山二逸案”的三人,瞬间被恐慌攥住了喉咙。
董礼的山羊胡抖得像风中的枯草,他反复摩挲着袖中那卷被朱笔圈点的《省字谱》,指尖在“通敌文字”几个字上打滑:
“怎会如此之快?陛下不是还在勤政殿……张大人他……他被拖在宫里,会不会被抓……”
“噤声!”
曹朗猛地低喝一声,声音却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音。
他素来“随大流”,此刻却成了三人中唯一还能勉强坐稳的人。
窗外传来金吾卫巡逻的甲叶声,每一声都像敲在三人的心尖上,邓续甚至下意识地往桌底缩了缩。
“完了,全完了……”
邓续瘫在椅上,眼神涣散,“田义掌管宿卫,他手里多少把柄……一旦招供,我等岂能幸免?”
他想起自己前几日还让副手人伪造西域诸国的“贺表”,试图混淆南山二逸的影响力,若是陛下怪罪下来,那些笔墨恐怕都会成为罪证。
董礼因惊恐而站起身来,袍角扫翻了案上的茶盏,青瓷碎裂声在密室里格外刺耳:
“要不……要不我等去自首?就说全是张汤与田义的主意,我等只是被胁迫……”
“糊涂啊!”
曹朗终于按捺不住,猛地一拍桌子,烛火被震得跳了跳。
“自首?你以为陛下会信吗?你我与张、田二人同气连枝,世家根基盘根错节,你当暴严的刀是吃素的?田义张汤一倒,下一个就是你我!”
他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
张汤被拖在宫里,田义被抓,这绝非偶然,皇帝分明是冲着他们这群“世家党羽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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