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冰冷刺骨的话语，如同九幽寒风，瞬间吹散了扶苏心中最后一点迷茫与软弱！

他猛地抬起头，泪水早已风干，只留下两道屈辱的痕迹。那双曾被儒家“仁道”浸染得过于温润的眼眸，此刻却如同被天火淬炼过的寒铁，迸发出前所未有的锐利与决绝！

父皇说得对！他不该厌恶那个被误导、被塑造的自己！

他真正应该厌恶，应该审判的，是那将他引向歧途，差点葬送整个帝国的——源头！

嬴政的目光，平静无波，却仿佛蕴含着某种无声的许可，一种帝王独有的、对子嗣磨砺的冷酷期许。

扶苏感受到了！

他深吸一口气，胸腔中积郁的悔恨、痛苦、绝望，在这一刻尽数化作了冰冷的怒火与斩断过去的决心！

他霍然转身，目光如电，死死锁定在早已瘫软在地、面无人色的淳于越身上！

“博士，淳于越！”

扶苏的声音不高，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、如同金石撞击般的铿锵与威严！这声音，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一阵陌生！这还是那个温和仁厚的长公子吗？！这分明是...是带着帝王之怒的审判者！

淳于越浑身剧烈一颤，如同被惊雷劈中！他甚至不敢抬头去看扶苏的眼睛，那目光仿佛能将他的灵魂都钉穿！

“山有扶苏，隰有荷华...”扶苏的声音低沉，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，仿佛在吟诵，又仿佛在泣血，“父皇赐我此名，寄望我如山间茂木，如水中芙蕖，品性高洁，茁壮成长！尔等儒生，受陛下俸禄，享朝廷供养，本该辅佐储君，明辨是非，以固国本！”

他猛地拔高声音，厉声质问，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，狠狠砸在淳于越的心头，砸在所有儒家官员的心头！

“可尔等是如何做的？！以‘仁政’为幌，行‘迂腐’之实！以‘德治’为名，藏‘祸心’于内！尔等眼中，只有周礼之繁文缛节，只有先王之虚幻泡影！却对陛下统一寰宇之功视而不见！对大秦律法之严明公正充耳不闻！对北御匈奴、南征百越之赫赫武功心怀抵触！”

“尔等日夜向我灌输所谓‘仁者爱人’，却让我对父皇的铁腕治国心生隔阂！尔等推崇‘上古三代’，却让我对眼前的煌煌盛世渐生疑虑！尔等空谈‘民贵君轻’，却让我对大秦赖以生存的法度基石日益排斥！”

“淳于越！”扶苏一步步逼近，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淳于越的心脏上，那股无形的压力，让后者几乎窒息！“天幕为证！若非天道垂怜，显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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