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辙碾过官道,留下两道浅痕,旋即被秋风卷起的尘土覆盖。
扶苏身着布衣,头戴斗笠,坐在颠簸的牛车上。
咸阳,那座承载了他前半生命运的雄城,已然消失在远山之后。
他选择了西行。
那片土地,曾是老秦人的龙兴之地,浸透着先祖的血与汗。
如今,亦是帝国边陲,胡汉杂居,矛盾暗藏,最是考验人心与智慧。
“公子,前方就是雍县地界了。”赶车的老丈,声音沙哑。
扶苏微微颔首,掀开车帘一角。
入目,是连绵的田野,却不似关中腹地的富饶。
田埂旁的农人,面容黝黑,衣衫褴褛,眼神中带着一丝麻木与疲惫。
偶有孩童,赤着脚在田间奔跑,瘦弱的身影,像风中摇曳的枯草。
扶苏的心,微微一沉。
这,便是父皇治下,最真实的帝国一角么?
与咸阳宫内的歌舞升平,与天幕上描绘的煌煌盛世,形成了鲜明刺目的对比。
牛车缓缓驶入雍县县城。
城墙低矮,街道狭窄,两旁的店铺,大多门庭冷落。
空气中,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萧索。
扶苏寻了一家简陋的客栈住下。
夜,悄然降临。
客栈大堂内,三三两两的行商走卒,就着昏黄的油灯,低声交谈。
“听说了吗?北边又不太平了。”
“匈奴那些杂碎,又开始劫掠了?”
“可不是嘛!上个月,隔壁村子就被屠了,惨啊!”
“官府呢?官府不管吗?”
一声嗤笑,带着浓浓的讽刺。
“官府?呵呵,等他们出兵,黄花菜都凉了!”
“再说了,这年景,苛捐杂税比匈奴还狠,谁还有心思管那些边境的破事?”
扶苏默默听着,眉头越皱越紧。
他放下手中的粗瓷碗,碗中是难以下咽的粟米饭。
他忽然明白了,天幕中那个“自己”,为何会对民生疾苦,有那般深刻的理解。
纸上得来终觉浅,绝知此事要躬行。
第二日,扶苏辞别了老丈,独自一人,徒步而行。
他要去看看,这雍县的真实面貌。
他走过阡陌,问过农桑。
他见过老农因赋税过重,而泣不成声。
他也见过,孩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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