腊月的晨霜还凝在草垛上，林德贵已经背着手在院子里踱了三圈。

他每走一步，冻硬的泥地就发出"咯吱"的声响。

"都麻利些！"老汉神情严肃地指挥着全家人忙活。

林美家正紧锣密鼓地准备杀猪过年，院子里一片忙碌。

李苗系着破旧的围裙，正往土灶里塞柴火，火光在她脸上跳动。

"大山！猪圈门！"

她喊了一嗓子，又往灶膛里啐了口唾沫——火苗"轰"地窜高了。

猪圈里传来"嗷"的一声嚎叫。

林大河冲在最前头，隆起的肩胛上还沾着稻草屑。

那畜生少说有两百斤，后蹄一蹬，差点把林大海掀个跟头。

"按住了！"

林德贵抄起杀猪刀在磨刀石上"唰唰"蹭了两下。

寒光一闪，手起刀落，锋利的刀刃准确地刺入猪的脖颈。

"快快快，把猪血接好了！"

李苗蹲在盆边，两根竹筷在血面上飞快地打着旋儿，血花在盆中旋转成一个小小的旋涡。

蒸腾的热气裹着浓重的血腥味在院子里弥漫开来。

"这血豆腐留着除夕夜炖酸菜。"

李苗用袖子抹了把溅在脸上的血点子，在脸颊上拖出一道暗红的痕迹。

猪的嚎叫渐渐弱了下来，变成断断续续的呜咽，最后只剩下四肢偶尔的抽搐。

林美躲在磨盘后面，紧紧攥着衣角。

猪垂死的哀鸣让她心里发紧，可香喷喷的猪肉又让她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。

她偷偷探出半个脑袋，正好看见猪最后蹬了一下后腿。

"往后站！"刘芳一把拽住她的后衣领，"站那么近，小心被撞倒了！"

林美踉跄着退到墙角，后背抵在了冰凉的土墙上。

灶上的大铁锅"咕嘟咕嘟"沸腾着，白汽顶着锅盖"噗噗"作响。

林大山提着滚烫的开水浇在猪身上，瞬间腾起一片白茫茫的水雾。

林大河和林大海手持刮刀，弯腰在猪身上来回刮擦。

猪毛随着他们的动作簌簌落下，露出底下白里透粉的皮肉。

"这猪养得真肥实！"

林大川蹲在旁边，手指戳了戳猪后腿，"瞧瞧这膘，足有两指厚！"

他话音未落，就被林大海一刮刀柄敲在手上："少耍贫嘴，去把下水盆端来！"

忙活了小半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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