沙滩上，林美半蹲着身子，右手轻轻覆在阿珠握树枝的小手上。

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小姑娘指节处粗糙的茧子。

树枝在沙地上缓缓移动，阿珠全神贯注地盯着逐渐成形的数字，舌尖不自觉地抵着缺了门牙的位置。

林美稍稍调整力道，带着她把那个歪斜的"3"描得更圆润些。

"主人，你似乎很喜欢这个小姑娘。"

"是啊。"林美看着阿珠终于摆正了握姿，嘴角微微上扬。

"为什么？是因为他们爷孙俩相依为命很可怜吗？"

林美停下动作，望向远处正在收网的渔船。

渔网上的水珠坠成银线，老伯佝偻的身影在其中穿梭，动作却依然利落。

"这世上可怜的人多了去了，我哪可怜得过来。

我从根子上就不是什么善良的人，你对我有什么奇奇怪怪的误解？"

海风将她的发丝拂过阿珠的脸颊，

"再说了，阿珠爷孙俩都很有生存智慧，哪轮得到我来可怜。"

"生存智慧？"来福不解。

"我们来的第二天，海滩上那么多渔民，就阿珠的阿公主动指点我们赶海的窍门。"

林美轻哼一声，"你以为老人家是没见过外地人吗？"

阿珠突然打了个喷嚏，沾满沙子的手胡乱抹了把脸，在脸颊上留下一道滑稽的沙痕。

她浑然不觉，继续专注地在沙地上划拉着数字，嘴里还念念有词。

"一句提醒，或许能换来意想不到的回报。"

"一颗没见过的糖果、一根漂亮的头绳、一份广阔的眼界或者来自偏僻小渔村以外的认知……"

林美的目光落在阿珠破旧的衣角上，"这些对他唯一的孙女来说都是财富。"

"要是白费心思呢？"

"那又如何？"林美耸耸肩，"不过是一句话的事。"

她再次瞟了眼阿珠，"你看，小丫头明明很在意别人把她当男孩，可那天的贝壳手串却是从裤兜里掏出来的。"

来福恍然大悟："那是专门准备用来送人的！"

"八九不离十吧。应该是那老伯教她的，放在兜里，以备不时之需。"

"所以主人是因为欣赏阿珠爷孙俩的聪慧和善良，才教阿珠识字算数的吗？"

"不是，只是觉得阿珠有点像我，而我偏爱一个和自己相似的人。"

沙滩上的字写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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