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月16日,风起云涌。
铅灰色的云层在天际翻涌,将日头压得喘不过气,连空气里都凝着股山雨欲来的焦灼。
6月,浪潮席卷而至。
街头巷尾的声浪此起彼伏,成了人人嘴上最时兴的 "通行证"。
林美对着镜子把补丁衫的领口又紧了紧,
那两块方方正正的靛蓝补丁像两枚军功章,端端正正别在肘部最显眼的地方。
梳子蘸着水一遍遍刮过头皮,别管呆毛还是什么毛,此刻都被捋得服服帖帖。
手指在登记处的木桌上来回摩挲木纹的形状,她机械地重复着每日的工作流程。
"同志,请出示你们的户口本和证明。"
声音平稳得像一潭死水,连睫毛都没多颤一下。
面前的新人紧张地递上材料。
林美神情专注地逐项核对,目光在某一栏上碾过三圈。
确认无误后,她利落地填写结婚证,郑重地盖上公章。
"恭喜二位。"
两位新人快步离去,脚步声在走廊里敲出急促的鼓点。
付正则轻咳一声,打破了凝固的空气:"现在的年轻人,觉悟就是高啊。"
这大半个月来,办公楼外吵吵闹闹,声浪不止,打砸不停;
办公室里安静地可怕,除了必要的工作交流,再没有人敢闲聊说笑。
就连平时最爱哼着小曲打扫卫生的孙红梅,现在也总是低着头,像个无声的影子般在办公室里穿梭。
"小林,发什么呆呢?"
傅元青把一叠文件塞进她手里,"赶紧把这些婚姻登记表归档,下午市里要来检查。"
"好的傅婶。"林美回过神,抱着文件走向档案柜。
赵立明已经在那里整理档案,见她过来,默不作声地让出半边位置。
两人配合默契地分类、编号,将文件一一归入铁皮柜中。
林美的手指在档案袋上快速划过,
却在整理间隙不自觉地摸了摸辫梢上的红头绳——这应该不算吧?
想了想还是把它解下来换成黑色的。
下午四点的阳光斜斜地穿透玻璃窗,在办公室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光影。
浮尘在光柱中缓缓浮动,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。
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青年站在办公室中央,镜片后的眼睛锐利地扫过每个人。
"各位同志,"他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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