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兰那双老木屐在青石板上敲出急促的"哒哒"声，像打更的梆子："阿芳！快！供销社后门在放布！"

她扒着林家斑驳的门框直喘，胸脯剧烈起伏着，"不要票的细棉布，去晚了连布头都抢不着！"

刘芳正踮脚往竹竿上晾晒一家子的衣裳，闻言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就往里屋冲。

眨眼功夫，她攥着那个绣了红五星的布钱包冲出门去。

日头爬到老榕树顶时，刘芳挎着的竹篮鼓得像偷了蛋的蛇。

她拴门闩的手在抖——先拴一道，想想又加了两道。

晒着的被单"哗"地遮住窗户，屋里顿时暗下来。

那布料在暮色中泛着柔光，摸上去竟比百货公司的还好。

晚间，刘芳喜滋滋地给全家量尺寸时，林美指尖轻轻一捻，心头猛地一跳

——这布料细腻得反常，织纹紧密得几乎摸不到线头，染的还是当下极少见的藕荷色。

【这质地，这织法……可不像是这年代能产出的。】

"阿妈，咱家布票不是都用完了吗？"林美晃了晃空荡荡的布票夹子

"嘘——"刘芳压低嗓门，"你赵婶今儿在供销社撞大运了。售货员说这是'出口转内销'的，染错色了……"

她摩挲着布料，"这料子比华侨商店的还妥帖，居然不要票！"

林美盯着布料边缘那个几乎不可见的淡色斑点，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：

【这……怕是又撞见个带金手指的主角了。】

次日清晨，林美拎着空酱油瓶拐进了供销社。

她熟门熟路地绕过一个个柜台，在针头线脑的货架前假意徘徊，眼角却扫向扫向布料区

——那个总爱刁难人的吊梢眼周大娘不见了，取而代之的是个面生的年轻姑娘。

阳光从高窗斜射进来，正落在姑娘低头理货的侧脸上。

她手腕一翻，丈量布匹的动作生涩却认真，辫梢随着动作在柜台上投下细碎的影子。

林美盯着那条松散却精致的鱼骨辫，心里有了底。

花了一周时间悄悄打听：这姑娘叫苏秀，刚顶了父亲的职。

据说她父亲是运货时翻车没的，留下怀孕的妻子和四个半大孩子。

留心观察一个月，林美发现苏秀总能拿出"处理品"——有时是免票的劳保手套，有时是"瑕疵"的搪瓷盆，物品五花八门。

而苏秀原本瘦弱的身板，也以肉眼可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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