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章 血洗灵州(第1页)

同治八年秋,凛冽的寒风裹挟着西北特有的粗砺沙尘,刀子般刮过灵州城外那片死寂的荒原。

天幕低垂,铅灰色的云层沉甸甸地压在头顶,仿佛随时要塌陷下来,将这片浸透了血与恨的土地彻底碾碎。

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焦糊味,混杂着若有若无的、尚未完全散尽的硝烟气息和一种更深的、源自土地的腥甜——那是死亡经久不散的味道。

刘松山勒马于一座矮坡之上,冰冷的铁甲覆着一层薄薄的黄尘。

他身形魁梧,面容如刀劈斧凿般棱角分明,此刻却凝固成一块沉默的顽石,唯有那双深陷的眼窝里,燃烧着两簇压抑到极致的火焰。

他身后,是如同黑铁洪流般肃立的湘军步卒,刀枪如林,沉默无声,只有旗帜在朔风中猎猎作响,撕裂着凝重的空气。

连日血战,袍泽的尸骨填满了沟壑,更深的刺,却扎在刘松山的心底——新婚不久、随军辗转至此的妻子芸娘,就在昨夜突围传递军情的途中,杳无音讯。

一股冰冷彻骨的不祥预感,像毒蛇般缠绕着他的心脏,越收越紧。

“报——!” 一骑斥候自前方尘烟中狂奔而来,马蹄声急促得如同濒死者的心跳。

那斥候滚鞍下马,脸色惨白如纸,嘴唇哆嗦着,竟一时无法成言,只是猛地抬头望向坡顶的主将,眼中是巨大的恐惧和悲愤。

“说!”刘松山的声音不高,却像冰锥凿地,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穿透力,瞬间压过了风声。

斥侯狠狠咽了口唾沫,仿佛要将喉咙里的铁锈味吞下去,终于嘶哑地挤出声音:

“将军!夫人……夫人她……”他猛地抬手,指向灵州城那高耸、在阴霾下显得格外狰狞的城楼方向,“在城头……旗杆……”

刘松山的瞳孔骤然缩紧,仿佛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。

他猛地一夹马腹,胯下神骏的战马长嘶一声,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坡顶最高处。

身后亲兵统领刘锦棠,一个面容尚带几分少年锐气却已历经战阵磨砺的年轻将领,脸色亦是剧变,毫不犹豫地策马紧随。

视野豁然开朗。

灵州城那饱经战火、布满刀痕箭孔的灰黑色城墙,冰冷地矗立在前方。就在那最高、最显眼的城门楼旗杆之上,一具纤细的身影被高高悬起,在呼啸的寒风中无助地晃动,像一片凋零的枯叶。

那身影穿着芸娘离家时那身水红色的薄袄,此刻却已被撕裂、浸透成一种刺目的暗红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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