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墨火玄章
金陵城的秋雨裹着硝石味,叶寒握着刻刀的手顿了顿。军器局第三进院落的铜铃突然乱响,他抬眼望去,只见玄海和尚青灰色的袈裟在雨幕中翻飞,颈间念珠折射出冷光。铜铃的震颤顺着屋檐滴落的雨线传导,在他掌心烙下细密的麻痒,仿佛与七年前被墨家驱逐时,烙铁烫穿掌心的灼痛遥相呼应。
“叶匠师的机关匣又精进了。”玄海指尖拂过案头尚未完工的诸葛连弩改良版,檀木匣上刚刻好的墨纹还沾着金粉,“只是墨家‘兼爱非攻’的教条,在这乱世不过是朽木。”他的声音裹挟着潮湿的腥气,念珠突然发出金属相击的脆响——每颗木珠表面都渗出暗红锈迹,竟与倭寇火器上的血槽如出一辙。
叶寒将淬毒的机括收入袖中,右掌的疤痕在袖底发烫。那年他偷偷改良守城机关鸢,被墨家长老当众施以火刑,飞溅的火星里,师尊最后一句话“机关术若成凶器,便是墨家之耻”,与此刻玄海腰间暗绣的日轮纹在记忆里重叠。窗外传来加急马蹄声,台州卫所的求援信被雨水洇湿,“倭寇火器屠城”几字在血泊中若隐若现。
更鼓声惊破雨夜。叶寒踩着积水潜入千雪栖身的绣楼时,烛火将少女的影子投在素白绢帕上。她腕间的火药囊随着书写动作轻响,羊皮裹着的引线在黑暗中若隐若现,像一条蛰伏的赤蛇。“徐大人的《泰西水法》注疏手稿在玄海手中。”千雪将染血的绢帕塞进他掌心,“那上面藏着克制倭国火器的关键。”话音未落,绣楼突然剧烈晃动,玄海的笑声混着箭矢破空声从四面八方涌来。
叶寒甩出袖中机括,精巧的铁蒺藜在空中炸开,缠住了最前排锦衣卫的刀刃。千雪趁机点燃窗棂上的火药线,火舌顺着浸过桐油的木梁狂舞。火光中,叶寒看见玄海颈间的念珠突然散开,二十一颗木珠悬浮空中,每颗都刻着不同的假名。“这是《古今和歌集》的密码!”千雪在爆炸声中大喊,火药囊的引线已烧至寸许,“破解它,就能找到倭国火器的命门!”
两人且战且退,退至军器局地下密室。石壁上的苔藓在烛火下泛着幽绿,叶寒点亮壁灯的瞬间,瞳孔倒映出密室中央的檀木匣——那正是徐光启失踪的《泰西水法》注疏手稿。匣盖上的机关锁雕刻着墨家云纹,却暗藏泰西齿轮结构,玄海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,袈裟下露出半卷泛黄的书页:“叶匠师可知,泰西的水利机关与墨家机括,本质都是控制与毁灭?”
千雪将沾着和歌的绢帕铺在案头,火药囊的引线正滋滋燃烧。“第三页的和歌,”她的指尖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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