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. 未竟的火种
a万历四年的雪夜:
一、严承影之死:硫磺草与“坠马”疑云
万历四年的冬夜,辽东的寒风裹着细雪,将官道上的马蹄印迅速掩埋。严承影握紧缰绳,坐骑"踏雪"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,前蹄高高扬起。他在剧烈颠簸中瞥见马腹下渗出的黑血,还没来得及反应,便被甩向路边的乱石堆。月光映着他睁大的双眼,最后定格在"踏雪"抽搐的口鼻间——那里正冒着诡异的白烟。
"严主事坠马身亡!"消息传回辽阳时,城门上的铜铃被北风吹得叮当作响。仵作掀开裹尸布的瞬间,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:严承影的官服沾满泥浆,额角的致命伤下,脖颈处却隐约浮现出青紫色的勒痕。而更令人心惊的,是"踏雪"剖开的胃部——本该粉嫩的胃壁溃烂成焦炭状,残留的草屑泛着硫磺特有的淡黄色。
"大人,这是硫磺草。"老军医用银针探入草堆,针尖瞬间发黑,"遇水就会生成蚀骨的酸液,定是有人故意喂马吃下!"楚红药蹲下身,指尖捻起草屑凑近油灯。记忆突然闪回三个月前,严承影深夜来访时的嘱托:"若我出事,定要查光禄寺的铜铁账本..."当时他眼底的忧虑,此刻与马腹里的硫磺草重叠成冰冷的真相。
朝堂之上,张居正翻阅着辽东急报,朱砂笔在"意外坠马"四字上反复摩挲。他想起严承影半月前密奏里提到的"军械流失",想起光禄寺卿突然告病还乡的折子。窗外传来更夫梆子声,他提笔写下:"彻查边军马匹草料来源。"墨迹未干,司礼监太监已捧着万历皇帝的口谕到府——"严承影之死,不必深究"。
而在日升昌辽东分号的密室里,掌柜赵德昌将密信凑近火盆。显影的苏州码子显示:"草已除,事办妥。"他望着墙角堆积的硫磺草,想起范永斗的警告:"严承影若查出军械私售的证据,整个晋商的生意都要遭殃。"铜盆里的灰烬随风扬起,混着远处传来的更鼓声,仿佛为这场精心策划的谋杀奏响安魂曲。
当楚红药在草料场找到剩余的硫磺草时,发现草垛深处藏着半块带獬豸纹的铁牌——正是宣府军械库的标记。她突然明白,严承影的死不仅是个人悲剧,更是万历初年权力博弈的缩影。张居正的改革触及了边军与晋商的利益,而那些本该守护边疆的军械,早已通过光禄寺的铜器贪腐案,变成了女真铁骑手中的利刃。
雪越下越大,严承影的坟头很快被白雪覆盖。但硫磺草燃烧时的刺鼻气味,却永远留在了辽东的寒风里。每当夜幕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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