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州林府,早已没了往日的煊赫。
府门上的朱漆斑驳脱落,露出底下灰败的木色,像极了衰老龟裂的脸。
正堂之内,林傲佝偻着身子,坐在那张象征着家主地位的太师椅上,一口接一口地抽着旱烟。
烟雾模糊了他那张沟壑纵横的脸,也掩不住满屋的萧索。
穿着半旧锦缎的妇人,风风火火地从内堂冲了出来。
正是林清雪的母亲,张蕊。
她将一本账簿重重地摔在林傲面前:“又亏了!城东的铺子这个月又亏了三百灵石!
府里上个月采买的灵米,账上记着一千斤,库里却少了二百斤!
你看看你,家都快被掏空了,你还有心思坐在这里吞云吐雾!”
林傲眼皮都没抬一下,只是将烟杆凑到嘴边,又深吸了一口。
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,彻底点燃了张蕊的怒火。
她一个箭步上前,劈手夺过林傲的烟杆,狠狠掼在地上。
“抽!抽!抽!你就知道抽!老娘当初真是瞎了眼,怎么会摊上你这么个没用的废物!”
林傲浑浊的眼珠猛地一缩,他缓缓抬起头,盯着眼前这个撒泼的女人。
“我是废物?”
他笑了,笑声沙哑,像是破旧的风箱在拉扯。
“当年要不是老子把你从勾栏院里捞出来,你现在还不知道在那张床上伺候人!
别过了几年好日子,就忘了自己是个什么货色!”
这话如同一记耳光,抽得张蕊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。
她指着林傲,浑身都哆嗦起来:“你…你敢提当年!”
“我为什么不敢提?”
林傲猛地站起身:“你以为,我不知道你心里那点算盘?
要不是清雪当年被剑尊看上,你以为就你这出身,配当林家主母?
你每天在我耳边念叨亏损,不就是怨我没本事,守不住这份家业,让你过人上人的日子吗?
可你也不想想,人上人的日子,是你一个风出身的女人,配得上的吗?”
两人在空旷的大堂里激烈地争吵、撕扯,像两只疯狗,互相撕咬着对方的伤口。
最终,林傲摔开张蕊,重新颓然坐回椅子上。
张蕊则跌坐在地,华丽的衣衫变得凌乱不堪,她披头散发,嚎啕大哭,却换不来任何人的怜悯。
云州的天,十年间,早已换了颜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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