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若我告诉你，让贺云知去偏远贫苦之地，是我安排的呢？”廉重夜道。

顾雪甄怔了怔，细细思索一番，试探着问道：“鬼市在西北，你安排贺郎君去西北，是不是想让他……”

她话没说完，廉重夜就点头：“是。耶律衡自那次潜入我大周疆土，又全身而退，就一直嘲笑我大周的军队外强中干，已经在鼓动其他人支持他举兵进犯大周。”

“石匠人在造御敌的兵器，但我的人还未能完全掌控西北守军，就怕耶律衡打过来的时候，石匠人造的兵器不能进入战场。”

“所以我安排贺云知去西北，他是县令，是朝廷官员，由他出面，和守军中的人里应外合，石匠人造的兵器会更顺利地为守军所用。”

“且他任职之地，极为贫苦，几任县令都想方设法地逃离，我希望他能在那里，悟出民为贵的真谛。”

廉重夜意味深长地看着顾雪甄。

“纸上得来终觉浅，绝知此事要躬行。”顾雪甄拿起茶壶给他添茶，“贺郎君会明白你的用意的。”

底下街道上看热闹的人还未散去，嘈嘈的议论声不时传上来：“李侍郎被杀了，江侍郎被关到死，你们说下一个会是谁？”

“还能有谁？你没听过戏文上唱的卸磨杀驴，飞鸟尽，良弓藏那些曲子吗？”

“不过，话又说回来，圣上虽然对大臣狠，但是对后宫的娘娘还是不错的，李侍郎被杀了，他的女儿还是贵妃娘娘呢！”

廉重夜听到这句话，冷冷一笑。

贵妃娘娘，不过是元熙帝又当又立的牌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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关雎宫。

淳贵妃一身素服，跪在香案前，手持《地藏菩萨本愿经》念诵着。

香案上的牌位是一块木板，上面写着李侍郎一家的名字，淳贵妃的闺名李漪梦也在上面。

宫里是不允许设立牌位的，淳贵妃让艳菊寻得一块木板，将所有家人的名字都写了上去，包括她自己的。

元熙帝的圣旨只说杀李家的成年男子，但淳贵妃知道，他不会放过李家的妇孺的。

斩草除根，是元熙帝常用的手段。

譬如以前的凌家，杀了数百人，只剩一个凌侍郎，还是因为要引出先帝的八皇子才暂且活着。

当初知道凌家的惨状，淳贵妃心惊害怕，但没有想过，李家会重蹈覆辙。

淳贵妃念完一段佛经，睁开眼睛，目光落在牌位中自己的名字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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