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术灯的白光刺痛了张涛的眼睛。
他躺在手术台上,看着姜凡的镜片反射出自己敞开的胸腔。机械心脏仍在运转,齿轮咬合声在寂静的手术室里格外清晰,蒸汽纹路随着每次泵血泛出微弱的蓝光。
"最后确认一次。"姜凡的声音比手术刀还冷,"一旦开始,就没有回头路了。"
张涛望向观察窗。陈希的金发贴在玻璃上,压出一个滑稽的弧度;薛珅抱着剑站在角落,剑气在脚边凝成警戒的圆圈。他们都穿着无菌服——尽管这对薛珅的剑气防护毫无意义。
"我确定。"张涛说,机械臂自动展开为手术模式,"开始吧。"
麻醉剂注入静脉的瞬间,他听见陈希在哼唱某首跑调的歌谣。这是他们约定的信号——当张涛害怕时,陈希就会用荒诞的歌声分散他的注意力。重生前在某个时空,这首歌曾是他们潜入银符会总部的行动暗号。
***
黑暗如潮水般涌来。
张涛梦见自己站在齿轮组成的海滩上,每个浪头都带着机油的味道。这是重生后经常出现的梦境,但这次有所不同——海浪深处有什么东西在发光。
他涉水而行,机械心脏的运转声逐渐被另一种声音取代:咚、咚、咚,稳定而温热。光点越来越近,最终浮现出一颗悬浮在空中的心脏,鲜活得能看见血管的搏动。
"选择权在你。"原体张涛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,"机械或血肉,都是容器。"
梦中的张涛伸手触碰那颗心脏,指尖传来的温度让他想起姜凡实验室里的茶杯——总是太烫,带着强迫症特有的精准热度。
"我选——"
***
"血压回升!"
姜凡的声音撕开黑暗。张涛剧烈咳嗽,仿佛要把机械零件全呕出来。但当他摸向胸口时,触到的不是冰冷的金属外壳,而是缠着厚厚绷带的皮肤。某种陌生的律动在胸腔里震颤,像只初次振翅的雏鸟。
"欢迎回来,甜心。"陈希的脸突然出现在视野里,金发梢还沾着手术室里的消毒水,"你的新心脏跳得比薛珅的剑气还活泼。"
薛珅的冷哼从右侧传来。张涛转动眼球,看到自己的机械臂被卸下来放在托盘里,关节处插满了数据线。姜凡正在旁边调整某种仪器,镜片上滚动着他看不懂的数据流。
"排斥反应概率37%。"姜凡说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眼镜腿上的刻痕——张涛知道这是他焦虑时的习惯,"需要持续观察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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