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声音从不远处一个临时掩体后传来。
伊索尔德的声音平稳、冷冽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,像一道划破硝烟的刀锋。
沈聿听见了,却没有动。
眼前的人颤抖的更加厉害,喉咙里发出不成声的呜咽。
沈聿有了名正言顺杀他的理由,他还能苟活到几时?
恐惧如冰冷的藤蔓缠绕心脏,越收越紧,几乎勒入血脉,令他窒息。
他眼睁睁看着沈聿的枪口微调角度,那黑洞洞的指向不再模糊,它正对着自己,如同命运提前敲下的句点。
硝烟尚未散尽,刺鼻的火药味与异种血液特有的腥锈气息弥漫在空气中。
伊索尔德自灰烬与明灭的火光之间走来。
她身形高挑、步伐从容,仿佛踏出的并非一片狼藉的战场,而是一场早已布局落子的棋局。
战火与屠杀于她,不过是一盘冷静推演后的残局。
她穿着一件挺括的黑色风衣,衣摆拂过地面,却不染纤尘,仿佛所有污秽,猩红的异种之血、焦黑的人体残骸,都在她面前无声退避。
伊索尔德朝沈聿微微一颔首。
她的目光掠过瘫软在地、急促喘息的士兵,如同掠过一堆损坏的器械,没有怜悯,没有停顿,甚至没有一丝情绪波动。
只有沈聿能分辨感染者。
这或许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能力,又或许是沈聿的另一种异能。
沈聿抬眼。
他目光如淬冰的刃,锋利、具象,几乎能割开每一个人的表层,直刺血肉深处,他在检视,更在审判,审视这些人是否仍属于人类,是否仍值得存活。
视线扫过,幸存者们下意识后退。
有人猛地捂住嘴遏制惊喘,有人死死低头不敢迎视,连呼吸都压得极低、极轻,仿佛稍重一分,便会招致毁灭。
然后——
几声枪响猝然迸发。
果断、利落、没有半分迟疑。
子弹撕裂空气,也撕裂最后一点侥幸。
惨叫还未来得及脱口就被掐灭在喉咙深处,有人瘫跪在地,有人蜷缩成团,有人紧闭双眼,颤抖如风中残叶。
刚刚那个试图告密的男人紧闭双眼,浑身抖如筛糠。
他蜷缩在角落,指甲深深抠进掌心,连呼吸都带着濒死的战栗。
沈聿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。
此人确实胆小如鼠,方才与异种的厮杀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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