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地,在轰鸣。
三万神武军,三万具包裹在玄黑铁甲里的杀戮机器,组成了一道吞噬光线的黑色铁流。
他们从地平线上涌来,无声无息,却又带着撼动山河的气势,将整座鱼乐府城死死包裹。
城外那片刚刚抽出新绿的田野,连同点缀其间的农舍和阡陌,在这股洪流面前,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,顷刻间便被彻底淹没。翠绿变成了焦黑,平整的土地被无数铁蹄践踏成一片翻滚的烂泥。
风起了。
无数面绣着狰狞“神武”二字的黑色大旗,被风鼓动,发出沉闷而有力的猎猎巨响。
那股子只有从尸山血海里才能提炼出的纯粹杀气,凝成实质,冲天而起,将天边最后一丝残存的云彩都搅碎、染成了压抑的铅灰色。
城墙之上,数百名守军挤在墙垛后,一个个脸色煞白。
那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,钻进他们的甲胄,扼住他们的咽喉,让他们连最基本的呼吸都变成了一种奢望。
所有人的动作都僵住了。
杨再兴一身厚重狰狞的玄黑色重甲,胯-下一匹同样披着黑甲的战马,单人独骑,不紧不慢地走到了护城河边。
他没有去看城墙上那些瑟瑟发抖的蝼蚁。
手中那杆比人还高的大黑铁枪,枪尖斜斜垂下,在那湿润的泥土中,划出了一道深刻、笔直,仿佛分割了生死的界线。
他不动,不言。
身后的三万大军,同样是死一般的静默。
没有战前的呐喊,没有挑衅的叫骂,只有甲叶碰撞时发出的、被刻意压制到极致的轻微金属摩擦声,和战马不安地刨动着蹄子,打出的沉重响鼻。
这支军队,不需要用声音来壮大声势。
他们的存在本身,就是最极致的恐惧。
……
城墙之上,知府周世显两只手死死扒着冰冷的墙垛,指甲断裂,渗出的血丝混着污泥,他却毫无察觉。
周世显整个身体,都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,如同筛糠。
他的官帽不知何时已经歪斜,几缕被冷汗浸湿的头发黏在额角,养尊处优、油光满面的脸,此刻找不到一丝血色,只剩下死人一般的惨白。
他的嘴唇哆嗦着,牙齿上下磕碰,发出“咯咯”的轻响,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。
站在他身旁的府军统领王贺,一张脸比他还要难看。
他握着腰间刀柄的手早已被冷汗浸透,又湿又黏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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