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名南离士兵的眼珠子瞬间布满血丝,红得吓人。
他下意识伸出舌头,舔过干裂起皮的嘴唇,喉咙深处滚出压抑如野兽般的嗬嗬声。
不止是他。
甲板上,空气仿佛凝固了,只剩下粗重的喘息。
离得近的几名士兵,手已经死死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,肌肉绷紧。他们看向吕不韦一行人的眼神,不再是简单的盘问,而是狼群看到了闯入领地的肥羊,充满了不加掩饰的贪婪与杀机。
队率陈彪的呼吸声,在这一片死寂中,显得格外沉重。
他握着刀柄的手背上,青筋一根根暴起,虬结扭曲。
视线,在吕不韦那张平静到诡异的脸上,和那个打开的、仿佛能吞噬人魂魄的银箱之间,疯狂来回扫动。
拼死拼活,当兵吃粮,图个什么?
不就是他娘的这几两碎银,能让家里的婆娘孩子过上好日子吗?
眼前这一箱……不,是这一整船的银子!
足够了!
这个念头刚冒出个头,便再也按捺不住,疯了一般占据了他整个脑子。
有了这笔钱,他可以在寸土寸金的离京,买下一座带前后花园的大宅子!
他可以把醉春楼里那个自己惦记了足足半年的姑娘赎出来,不是当妾,是直接抬成正房!
他还能用剩下的钱上下打点,谋个清闲又富贵的官身,再也不用在这海上吹风淋雨,过刀口舔血的日子!
他甚至已经看到了自己穿着光鲜的绫罗绸缎,左手搂着美妾,右手端着酒杯,在自家后花园里大宴宾客。那些平日里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的都督府亲卫,一个个都得腆着脸凑上来,点头哈腰地喊他一声“彪爷”!
杀了他们!
再放一把火,把这船烧个干干净净,沉入江底。
神不知,鬼不觉!
这笔钱……怎么分?船上这几百个弟兄,人心不足蛇吞象……
陈彪的眼神阴狠下来。
必要的时候,就得心黑一点,杀掉几个跳得最欢、想分得最多的……
人不为己,天诛地灭!
就在陈彪脑中那头名为贪婪的野兽即将咬断最后一根锁链的瞬间。
吕不韦动了。
他依然在指间,不紧不慢地抛着那枚金币,脸上甚至还挂着一丝笑意,温和得像个邻家富翁。
他开口了,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压过了甲板上所有的粗重喘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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