城门豁口,内外两股致命的洪流在此汇集。
杨再兴勒马立于漫天烟尘之中,他身后的黑色铁流静默如山,皆是城内所有守军眼中的“南境逆贼”。
府军统领王贺,则被屠夫和农人组成的愤怒浪潮死死堵在城内,面如死灰。
他和他手下残余的府兵,成了夹在南境铁蹄和汹涌民意之间的最后一道脆弱屏障,前后皆是死路。
王贺不再有任何幻想,他握着刀的手背上青筋根根暴起,整个人陷入了极致的疯狂。
他看着眼前步步逼近的杨再兴和他身后那片沉默的钢铁森林,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些高喊着“杀了周扒皮”的民众,发出一声困兽般的嘶吼:
“弓箭手!城墙上的人都死了吗?!给我射!连那群乱民一起射死!”
他的声音嘶哑,充满了绝望。
城墙之上,残存的几名弓箭手探出头,看了一眼城下那黑压压的、连箭矢都无法撼动的重甲军阵,又看了看城内那片同样杀气腾腾、随时可能冲上城墙将他们撕碎的“同胞”,手中的弓再也举不起来。
王贺的命令,无人执行。
那卖猪肉的屠夫看到这一幕,不屑地冷笑一声,对着身旁同样举着草叉的老农说道:“看,王叔,这就是当官的嘴脸,遇到横的,就只会在咱们百姓头顶作威作福。”
老农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:“我呸!一群就知道鱼肉乡里的畜生!”
杨再兴没有看王贺,目光扫过那些手持菜刀锄头的百姓,扫过那个满身血污的屠夫。他开口,声音不大,却像惊雷般压过了所有喧嚣:
“鱼乐府的百姓听着!本将杨再兴,奉七皇子殿下之令,前来诛杀贪官周世显,为民除害!”
“凡放下兵器,打开城内街垒者,皆为我南境之民,概不追究!”
这句话,彻底点燃了现场的气氛。
先是几个胆大的百姓,迟疑地扔掉了手中的农具,随即引发了更多人的效仿。
人群的浪潮如同决堤的洪水,开始冲击府兵那本就稀疏的防线。府兵们看到这一幕,心理防线彻底崩溃,不知是谁第一个扔掉了兵器,紧接着,“当啷”之声此起彼伏。
王贺见状,知道今日必死无疑,他惨然一笑,嘶吼一声,竟主动挥刀,带着身边最后几十名同样面露死志的亲兵,向着杨再兴发动了自杀式的冲锋:
“南贼休得张狂!我王贺便是死,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!”
杨再兴甚至没有亲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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