乾元四年的春日,似乎格外眷顾这座巍峨的皇城。
冰雪消融,暖风和煦,太液池的碧波荡漾着粼粼金光,连殿宇角落坚硬的金砖缝里,都冒出了怯生生的嫩绿草芽。
持续数年的战火硝烟终于沉寂,四海宾服的捷报如同这温暖的春风,吹散了往日笼罩在宫阙上空的肃杀之气。
然而,在这片看似太平盛世的宁静之下,真正的波澜,却往往生于看似最坚固的堡垒内部。
凤寰宫内,更是春意盎然,暖融如醉。
地龙早已撤去,换上了透光的鲛绡窗纱,殿内四处摆放着初春的玉兰、迎春,以及几盆珍贵的、已悄然吐露芬芳的魏紫牡丹。
慕容嫣似乎彻底沉醉于这来之不易的安宁,或者说,沉醉于与林臻之间那份历经生死淬炼后、愈发黏稠得化不开的依恋。
她几乎不再踏出凤寰宫,朝政琐事尽数委于阁臣,唯有涉及军国要务的奏折,才会由林臻轻声念与她听。
她像一只终于寻得安全巢穴的凤鸟,将所有的华美、慵懒,乃至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,都毫无保留地展现在这方天地,展现在林臻一人面前。
此刻,午后阳光正好,透过窗纱,在光洁如镜的金砖地面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。
慕容嫣只穿着一件衣裳——那件自她登基以来,便仿佛与她血肉相连、华美得令人窒息的黑金苏锦棉质百鸟朝凤睡裙,它有一个与她气质无比契合的名字:神凤降世裙。
她并未端坐于那高高在上的凤座,而是与林臻一同,慵懒地偎依在寝殿西窗下那张极为宽大、铺着厚厚雪白貂皮的软榻上。
榻边矮几上,宣窑白瓷碟里盛着时新瓜果,一旁温着的小银壶里,飘出清雅的碧螺春茶香。
神凤降世裙,在此刻暖融的春光下,更显其绝世风华。
极致玄黑的苏锦底料,并非死寂的墨色,而是在春日明媚的光线映照下,吸吮着光芒,呈现出一种流动的、深不见底却又流光暗涌的玄色,仿佛内蕴星河。
织入面料纹理的金色棉绒与那些细若游丝、却分量十足的真金线,在光线作用下,流淌着温暖而耀眼的暗金波光,神秘、高贵,与她此刻放松舒展的姿态奇异地融合,少了几分临朝时的凛冽威压,多了几分寝居间的奢华慵懒。
睡裙之上,那只铺天盖地、覆盖了几乎整个袍身乃至拖尾的擎天巨凤,仅以不同捻法、粗细、光泽的赤金线绣成,在春日暖阳下,少了几分沙场征伐时的灼热戾气,那层层叠叠、栩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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