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像一块浸了墨的绒布,沉甸甸压下来,把白虎帝国帝都上京的霓虹晕成一片模糊的光斑。盛世集团的周年酒会在顶层宴会厅拉开序幕,水晶灯折射的流光淌过每个人肩头,衣香鬓影间飘着香槟的气泡声,小提琴弓擦过琴弦的震颤里,藏着比琴音更密的私语。云淑玥刚走进厅门,高跟鞋敲在大理石地面的脆响就撞进耳里,像滴进热油的水珠——她知道,这场戏的观众,早就候着了。
她穿一身月白礼服,裙摆银线绣的凤凰尾羽从腰侧蔓延开,走动时羽尖扫过小腿,带着冰凉的丝滑感。这料子是母后让人从靖国贡缎里挑的,特意嘱咐绣娘在尾羽暗处藏了三道“玥”字暗纹,此刻正好遮住手腕上那道未愈的伤口,创可贴边缘被汗浸得发卷,痒丝丝地硌着皮肤。
萧云嫣的视线第一时间刺过来,像淬了冰的针。她倚在鎏金立柱旁,烈焰红裙裹着身段,指尖夹着的香槟杯晃出细碎的光,口红是最新款的“血雀红”,笑起来时唇角那道细纹里像藏着毒:“哟,皇太女殿下终于肯赏脸了?我还以为躲在老夫人那儿哭鼻子呢。”
云淑玥没理她,目光扫过角落的沈碧瑶。那女人攥着个小巧的喷雾瓶,指节泛白得像泡过福尔马林,瓶身反射的光里,隐约能看见“强力去渍”的字样——上回她就是用这玩意儿,把自己的设计稿喷得皱成了咸菜干。此刻沈碧瑶喉结动了动,飞快往高栈的方向瞥了眼,那眼神活像偷油的耗子撞见猫。
高栈就站在水晶灯下,深灰西装的肩线挺得笔直,领口系着她去年送的深蓝领带,领带夹上的碎钻正对着自己——那是她特意选的,说“像你眼底的光”。他眼下的红痕淡了些,却更显得瞳仁深黑,看见她时,指腹下意识摩挲着无名指第二道关节,那是他紧张时的老习惯。
“高总,赏脸跳支舞?”萧云嫣抢在高栈迈步前贴上去,指甲快戳到他西装纽扣,“别总盯着些不该看的,伤眼睛。”
高栈侧身避开,雪松古龙水的味道混着淡淡的烟草气飘过来——他又抽烟了。“萧小姐,”他声音冷得像刚从冰窖捞出来,“你手里的香槟快洒了,不如先去擦擦。”
萧云嫣的假笑裂了道缝,指尖攥得杯柄发白:“急着去哄你的‘干净人’?也好,等会儿有份大礼,保管她喜欢。”
高栈没接话,径直走到云淑玥面前,喉结滚了滚:“淑玥,对不起。”他掌心的温度透过衣袖传过来,带着点烫,“拆迁户的事我查了,警方备案、家属感谢信……都是真的。是我蠢,被萧云嫣骗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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