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见年逾古稀、杵着蟠龙拐杖的民部尚书裴矩，在两名小吏搀扶下，颤巍巍却又无比坚定地走到了场中。

他看都没看脸色铁青的封德彝，浑浊却锐利如鹰隼的目光扫过全场，最后落在御阶之上，声音不大，却带着一种睥睨天下的狂傲：

“封德彝？考课之法？”

“不过是揣摩上意、平衡派系的雕虫小技，也敢妄称功绩？贻笑大方！”

他猛地将手中一根沉重的龙头拐杖重重杵在金砖上，发出“咚”的一声闷响，震得人心头发颤。

“论民生！论经济！论为国理财，富国裕民！”

裴矩的声音陡然拔高，如同惊雷炸响，带着积攒了一生的傲气和不容置疑的权威，“在座诸位！”

他那枯瘦的手指带着强大的压迫感，缓缓点过脸色剧变的房玄龄、杜如晦、封德彝等人，“都！是！垃！圾！”

“哗啦！”

他身后，两名小吏猛地将怀中抱着的一摞足有半人高的、密密麻麻写满数字的户部账册，重重砸在地上，尘土飞扬！

“此乃老夫主政户部以来，梳理天下田亩、厘清赋税、开源节流之实录！”

“每一笔！每一策！皆是为万民福祉，为社稷根基！”

“何曾在意过秦王的脸色？！”

裴矩须发皆张，浑浊的老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，死死盯着光幕，“天幕所指‘不对付’？”

“哼！老夫一生行事，只问苍生，不问君王！”

“若说不对付，老夫与这天底下所有尸位素餐、蠹国害民之辈，皆！不！对！付！第五席！舍老夫其谁？！”

狂！极致的狂！

却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、积年老吏掌控帝国钱袋子的恐怖底气！

整个太极殿广场，死寂一片。

只剩下裴矩那狂傲的宣言在回荡，以及那堆象征着帝国钱粮命脉的厚重账册，散发着无声却无比沉重的压力。

文臣集团的内斗，瞬间从互相揭短，升级到了白热化的、亮肌肉、拼底牌的惨烈绞杀。

御阶之下，李世民的脸色已经不是难看了，而是彻底变成了调色盘。

青、白、红、紫轮番上阵。

封德彝当众翻他当年骂人的旧账...

裴矩这老东西更是直接地图炮开轰，把整个朝堂（包括他李世民）都骂成了“尸位素餐”之辈。

最要命的是，光幕上那个“和二凤不对付”的钩子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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