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色未亮,神都还沉浸在黎明前最深沉的黑暗里。
西院的灯火,却是一夜未熄。
阿七已经换上了一身囚服,头发散乱,脸上用特制的药水涂抹出了一些伤痕与青肿,与那名被俘刺客的身形有七八分相似。
他坐在角落里,闭目养神,整个人静得与阴影融为一体。
“囚车已经备好,是刑部押送重犯用的黑铁囚车,车壁夹了铁板,寻常刀箭难伤。”裴东的声音压得很低,他一夜未眠,眼中有血丝,但精神却异常亢奋,“押送的路线,已经‘无意中’泄露给了京兆府的几个嘴碎的捕头。现在,恐怕半个神都的官面人物,都知道大理寺要秘密西送一名重犯了。”
狄莺点点头,将一壶温好的热茶推到他面前。
“辛苦了。”
她看向床榻的方向,林琛正靠在那里,脸色比昨日好了一些,但依旧苍白。
“你确定,王甫会选择在朱雀大街动手?”
朱雀大街是神都的主干道,宽阔笔直,两侧商铺林立,人流密集,按理说,是最不适合设伏的地方。
“正因为最不适合,所以他才会选在那里。”林琛的声音有些沙哑,“最宽阔的地方,也意味着退路最多,最容易制造混乱。他的人混在人群里,一击得手,便可四散而逃,法不责众。他会赌我们不敢在天子脚下,闹出大规模的厮杀。”
“他赌错了。”狄莺的语气很冷。
“他会的。”林琛咳了两声,“王甫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。他现在是头输红了眼的赌徒,会押上自己所有的筹码。”
他看向阿七。
“记住,你的任务不是杀人。囚车被破开的那一刻,就是信号。在那之前,你什么都不用做。”
阿七睁开眼,对着林琛和狄莺,微微颔首,而后一言不发地起身,跟着裴东走了出去。
门被关上,风雪灌入的寒气被隔绝在外。
狄莺走到炭盆边,拨弄着里面的火星。
“林琛,你这是在用人命,下一盘棋。”
“小姐,”林琛看着她的背影,“这盘棋,从狄公决定查京城商路的时候,就已经开始了。我们不做棋手,就只能做棋子。”
……
辰时,天光大亮。
大理寺的侧门缓缓打开,一辆通体漆黑的铁制囚车,在十六名大理寺精锐捕快的护送下,缓缓驶出。
队伍的最前方,是骑着高头大马,一身官服,神情肃穆的裴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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