油灯的火苗,在狄仁杰沉静的话语中,微微跳动了一下。
林琛没有说话,他只是看着眼前人。
这位在朝堂上以刚正闻名,以律法为准绳的大理寺卿,此刻正平静地,教他如何构陷,如何伪造,如何将人心算计到极致。
“你的模仿,是皮肉。”狄仁杰将林琛写废的纸推到一旁,“我要你写的,是骨血。”
他没有再拿起笔,而是用手指,在桌面上蘸着茶水,缓缓写下一个“承”字。
“太子李显,天性懦弱,却又身处高位,时刻活在恐惧与不甘的撕扯之中。这种矛盾,会体现在他的笔画里。”
狄仁杰的手指在桌面上移动,水渍勾勒出字形。
“你看,‘承’字的起笔,他会很重,这是他想抓住权力的本能。但中间的转折,必然迟疑,墨迹会晕开,这是他的优柔寡断。最后收尾,又会仓促无力,想尽快结束这令人不安的一切。”
林琛的视线,随着狄仁杰的手指移动。
“忘掉你是林琛。此刻,你就是李显。一个生在东宫,却活在天后与武氏阴影里的储君。你的笔,不是笔,是你的恐惧,你的不甘,和你那点可怜的,不敢示人的欲望。”
林琛闭上眼睛,深吸了一口气。
当他再次睁开时,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。
那股凌厉的杀气收敛了下去,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深藏的,带着些许神经质的阴郁。
他重新拿起笔,铺开一张新的宣纸。
这一次,他没有立刻下笔,而是静静地悬腕了片刻,仿佛在积蓄一种情绪。
然后,笔尖落下。
沙沙的声响再次在书房里回荡,但这一次,声音里少了几分刻意,多了几分犹豫和挣扎。
狄仁杰在一旁静静地看着,没有出声。
直到林琛写完最后一个字,他才缓缓点头。
“有七分神韵了。足够了。”
他从林琛手中拿过笔,自己却不写,而是开始口述。
“皇叔亲启……”
“侄儿身处东宫,如坐针毡,日夜忧思,唯恐辜负皇叔厚望……”
“……北疆之事,已按皇叔所授机宜布置妥当,只待时机……事成之后,侄儿愿与皇叔共治天下,裂土封疆,永享富贵……”
一句句,一字字,都像是毒蛇的信子,吐露着最致命的诱惑与最恶毒的阴谋。
林琛一边听,一边写。
他的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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