含元殿。
这座象征着大唐帝国至高权力的殿宇,今日却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森冷。阳光透过高大的格窗,在光洁如镜的金砖地面上投下明亮的光斑,却驱不散殿内那份深入骨髓的寒意。
殿中,三个人,三个截然不同的姿态。
太子李显跪在最前方。他头上的紫金冠似乎有些歪斜,华贵的太子朝服穿在身上,显得空荡而滑稽。他努力想挺直腰杆,维持储君的仪态,可微微颤抖的肩膀,却出卖了他内心的惶然。
林琛站在他的身后数步之遥。一身不起眼的九品评事官服,洗得有些发白。他站得笔直,如同一杆标枪,双目平视前方,既不看御座上的天子,也不看跪在地上的太子。
而在另一侧,被两名内侍架进来的赵泉,早已瘫软成了一滩烂泥。他浑身筛糠般抖个不停,连头都不敢抬,整个人蜷缩着,仿佛想把自己塞进地面的缝隙里。
御座之上,武后静静地坐着。
她没有穿那身威仪万千的龙袍,只是一身寻常的宫装。可她只是坐在那里,整个含元殿的空气,就仿佛被抽干了一般,沉重,压抑,让人喘不过气。
她没有说话,只是任由这死一般的寂静,像水银一样,慢慢渗透进殿中三人的骨髓。
李显的额角,已经有冷汗滚落。
赵泉的牙齿,在不受控制地打颤,发出咯咯的轻响。
唯有林琛,依旧不动如山。
不知过了多久,武后终于开口了。
“林琛。”
“臣在。”林琛躬身。
“你的奏疏,朕看了。”武后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,“当着太子的面,你再说一遍。”
“遵旨。”
林琛直起身,转向跪在地上的李显,可他的视线却越过了太子,仿佛在对着虚空陈述。
“臣奉旨查办魏王武承嗣私藏军械一案,于从犯张德处,查获锦绣绸缎庄暗账,发现东宫用度有异,每月有巨款不知所踪。”
“臣顺藤摸瓜,查至太子詹事府主簿赵泉。审讯之下,得知三年前工部郎中钱裕灭门一案,另有隐情。钱裕并非开门揖盗,而是被人灭口。”
李显的身子猛地一震,他想回头怒斥,却在御座那道平静的注视下,硬生生忍住了。
“钱裕之死,与南山别苑一座地下宫殿有关。该地宫内,藏有兵器甲胄,数量足以装备一支军队。而调动钱粮,主持此事的,正是太子殿下。”
林琛顿了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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