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章 锈铁平原的瘟疫金币(上)(第1页)

比利把鹤嘴锄深深杵进铁锈色的沙地里,滚烫的金属碎屑立刻沿着锄柄向上蔓延,发出细微的“嘶嘶”声,像毒蛇在吐信。他左眼深处那点活水纹的金光,在正午的毒日头下蛰伏着,像一粒烧红的铁砂嵌在瞳孔里。额头上那道被沙漏印记崩裂留下的暗红疤痕,此刻正一跳一跳地抽痛,仿佛里面埋着颗不甘心死去的心脏。埃米莉的摇篮曲早已沉寂,但偶尔,当风卷着铁砂刮过耳际,比利恍惚间仍能捕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哼唱,尖细、扭曲,像生锈的琴弦在风里断断续续地呻吟。

“见鬼的鬼地方。”他啐了一口,唾沫星子还没落地,就被干燥灼热的空气蒸发了。锈铁平原,名副其实。目光所及,大地铺满了暗红色的铁屑,踩上去发出令人牙酸的“咯吱”声,每一步都像踏在无数细小的碎骨上。风是这里唯一活着的暴君,它永不停歇地卷起铁砂,形成一道道旋转的、暗红色的尘柱,像一根根从地狱伸出的手指,在荒原上漫无目的地游荡、撕扯。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铁腥味,混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、类似硫磺燃烧后又冷却的甜腻气息,吸进肺里,火烧火燎。

他扯下脖子上早已被汗水和铁尘染成褐色的汗巾,胡乱抹了把脸。汗巾粗糙的纤维刮过额头的伤疤,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,却也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一瞬。他低头,看向自己紧握着锄柄的左手。缠在上面的、矿婴的裹尸布早已在之前的挣扎中化为灰烬,但掌心残留的灼痛感却挥之不去。那感觉很奇怪,不是皮肉被烫伤的痛,更像是有无数细小的、贪婪的嘴,正隔着皮肤吮吸着他的生命力。他摊开手掌,掌心皮肤下,几道极其细微、几乎难以察觉的金色丝线正缓缓游动,如同活物。它们似乎被鹤嘴锄柄上那暗红的木质纹理所吸引,又或者,是这柄古老的工具本身在无声地呼唤着它们。

比利猛地攥紧拳头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试图用更强烈的痛楚压制那诡异的吸吮感。他抬起头,眯起仅剩的右眼,望向平原深处。地平线在热浪中扭曲、晃动,像一条被烤得卷曲的蛇皮。就在那扭曲的尽头,一片低矮、破败的轮廓在铁红色的尘雾中若隐若现。

枯骨镇。地图上最后一个人烟标记点,也是锈铁平原上唯一能喘口气的绿洲——如果那几口据说还没完全干涸的苦水井还能算数的话。

枯骨镇的名字比它的景象更让人心头发毛。所谓的镇子,不过是几十间用锈蚀铁皮、风干兽骨和不知从哪拖来的巨大矿车残骸勉强拼凑起来的窝棚,歪歪斜斜地挤在一片相对平坦的洼地里。镇子外围插着一圈削尖的、同样锈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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