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钧死死拖住对方，急忙劝阻道：“使不得，使不得！你们可是我救命恩人，我帮忙是应该的。”

阻止住袁力的下跪，沈钧又问道：“袁叔，你们不是来投奔亲家吗？怎么听多多说，你们住到山洞里了。”

山风卷着袁力花白的鬓发，老人佝偻的背影叹息道：“村里传出谭儿偷了沙俄军马，有人怕老毛子寻仇，要把我们赶走，还是女婿帮忙，给我们寻了这个栖身之处。”

沈钧注意到，说到“栖身之处”时，袁力的手微微发抖，背上的多多突然小声说：“爷爷晚上总咳嗽，山洞里好冷。”

沈钧闻言，拳头不自觉地攥紧，指节都泛了白。他正欲开口，却见袁力摆了摆手，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释然的神情。

袁力的声音低沉而平静，像在诉说别人的故事：“没必要为此动气，村里人跟咱非亲非故，没去报官抓我们，人家已是仁至义尽了。”

沈钧还是有些怒气道：“我刚才过来时，看到几个小孩子在打多多。”

袁力听后，心疼的用他粗糙大手轻轻抚过多多的发顶：“多多乖，咱家在村子里不受欢迎。你去姑姑家看小宝，被村里人看到会给姑姑惹麻烦的，以后不许去了。”

多多扁了扁嘴，小手揪着沈钧的衣领：“可是...可是小宝弟弟会想我的。”小丫头的声音越来越小，最后几乎变成了呜咽。

沈钧感觉到背上传来微微的颤抖，他侧过头，看见多多正偷偷抹眼泪。

袁力解释道：“我那三女儿跟女婿生了个儿子，今年才一岁多，多多很喜欢那个弟弟的，就总偷跑去姑姑家看弟弟。”

沈钧回头看了眼背上的多多，笑着问道：“多多喜欢小宝弟弟吗？”

偷偷抹眼泪的多多，奶声奶气道：“喜欢，小宝弟弟特别可爱，还会吐泡泡，跟我可亲了。”

转过一道山梁，一个黑黢黢的洞口出现在眼前。山洞里光线昏暗，沈钧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会儿才看清里面的情形。

三四十平的空间里，两张用石块和木板搭成的简易床铺，角落里堆着几个破旧的陶罐。

洞壁上的水痕显示这里并不干燥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霉味和药草气息。

最让沈钧心头一颤的是洞内深处的景象，多多奶奶被一条粗麻绳拴在石柱上，怀里抱着一团看不出颜色的破布，正喃喃自语着什么。

老人花白的头发散乱地披着，身上的棉袄已经磨得发亮。

袁力的声音沙哑而疲惫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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