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万大军,糜饷无数,竟一朝覆灭于那辽东难民聚集的阜新,败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沈钧之手!
朝堂之上,死一般的寂静被几声激愤的奏议打破。
几位宗室勋贵与守旧大臣面色铁青,力主必须再调集重兵,不惜一切代价剿灭阜新叛逆:“祖宗江山岂容逆贼染指?此獠不除,必成大患!当汇集天下之兵,剿灭逆贼!”声音虽厉,却难掩色厉内荏。
龙椅后的珠帘微动,传出慈禧太后那压抑着疲惫的声音,她缓缓问道:“众爱卿忠心可嘉,该调哪里的兵?谁人可领兵?哪个将军能为大清剿灭此獠?”
方才还慷慨激昂的几位大臣,瞬间如同被掐住了脖子,眼神闪烁,嘴唇嗫嚅,竟无一人能说出一个服众的统兵人选和必胜之师。
北洋门户的袁宫保,此刻正龟缩在天津养伤兼舔舐伤口,他那支耗费巨资、被寄予厚望的新军精锐已葬送大半,连他自己都绝口不再提“剿匪”二字,只称“贼势已成,需从长计议”。
放眼整个大清,竟真找不出一支能让朝廷安心、让对手胆寒的劲旅了!
尴尬的沉默中,庆亲王奕劻出班,声音沉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:“老佛爷明鉴,阜新逆酋沈钧,虽桀骜不驯,然其所据不过辽西一隅,如今剿既难剿,或可效仿前朝旧例,施以羁縻之策?
若能以高官厚禄招抚之,令其为我所用,或至少使其不为沙俄人所用,既可解燃眉之急,亦可稍安东北局势,待国力恢复,再图后计未迟。”这便是“招安”之议的老调重弹。
然而,剿无强军,抚无良策。主剿者拿不出必胜把握,主抚者又说不出如何确保沈钧肯俯首帖耳,更不知该赐何等官职才能既安抚逆贼,又不至于让天下觉得朝廷已无力镇压地方。
偌大一个朝廷,面对这从东北冒出的新锐势力,竟一时束手无策,陷入了空前的僵局与争吵之中。
这僵局如同投入死水潭的巨石,其震荡的波纹早已越过宫墙,随着各地报纸的疯狂转载与口口相传,席卷了整个大清国。
《大公报》、《申报》等大报连篇累牍报道“阜新惨败”,详述十万官军如何灰飞烟灭。
舆论哗然,有哀叹国事日非者,有痛斥将帅无能者,更有大胆者开始讨论沈钧其人其事,揣测其背后是否有列强或革命党支持。
秦淮河畔、西湖楼头,文人墨客议论纷纷。守旧者视沈钧为乱臣贼子,抨击其“不尊王化”、“擅起刀兵”,断言其终将被天兵剿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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