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言那声低沉笃定的“稳了”,如同最后的榫卯嵌入,将庭院里无形的弦轻轻松开,余音却依旧在沈星晚的心湖里一圈圈漾开。阳光炽烈,毫无遮拦地泼洒在紫藤花架上,榉木温润的浅黄与紫藤的深褐交织,稳稳承托着那盆青翠的栀子。洁白硕大的花苞在网格上舒展,纤细的枝条终于挺直,在光线下晕染着饱满的生机。
沈星晚蹲在花架旁,指尖还残留着调整花枝时细微的颤抖,而顾言那句“稳了”却奇异地沉淀了她所有的慌乱。她抬起头,目光撞进他深邃沉静的眼底——那里面映着她小小的、绯红未褪的倒影,却不再有刚才那灼人的穿透力,只剩下一种厚重的、令人心安的专注。
时间仿佛重新流动起来,带着栀子花骤然浓郁的幽香。
念初抱着他的黄杨木料,从木亭柱子后面完全走了出来。他看看花架旁沉默对视的爸爸和沈阿姨,又看看花架上那盆终于挺直了腰杆的栀子花,小小的眉头舒展开,脸上绽开一个明亮的笑容。他好像模模糊糊地抓住了一点什么——关于“稳”,关于托住,关于那些沉默流淌却沉甸甸的东西。他抱着木料,脚步轻快地跑到花架另一边,也学着大人的样子蹲下来,眼睛亮晶晶地盯着那洁白的花苞。
顾言的视线从沈星晚脸上移开,极其自然地落在念初抱着的黄杨木料上。他的目光沉静地扫过木料上那两副脉络,扫过儿子自己刻下、又被打磨光滑的稚拙叶脉边缘。然后,他伸出手,宽厚的掌心向上,摊开在念初面前,没有言语,意思却清晰明了。
念初愣了一下,随即反应过来,立刻像献宝一样,小心翼翼地将那块承载着他“疤的盔甲”和爸爸“根稳了”印记的黄杨木料,放到了顾言宽厚的掌心里。木料温润微凉,带着沉甸甸的分量。
顾言握住木料,指腹习惯性地摩挲了一下那光滑圆融的刻痕边缘。他没有立刻做什么,只是握着它,目光重新投向花架上的栀子花苞。阳光正好,透过紫藤网格的缝隙,在洁白的花苞上投下斑驳细碎的光影,如同跳跃的金色音符。
庭院里陷入一种新的、带着花香的宁静。只有风偶尔拂过树叶的沙沙声。沈星晚依旧蹲在花架旁,她的目光流连在栀子花苞上,看着光影在洁白的花瓣上缓缓移动,心绪也如同那光影,明明灭灭,缠绕着刚才那石破天惊的触碰和此刻沉甸甸的“稳了”。指尖似乎还残留着他掌心滚烫的包裹感和那道旧疤的微硬轮廓,让她脸颊的热度迟迟不退。
顾言握着木料的手动了。他没有起身,也没有拿工具,只是用空着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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