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熹微,白霜凝阶。秦思齐像往常一样,第一个踏进私塾的院门。早晨清冽的空气带着一股的寒意,他裹紧了身上旧棉夹袄,小跑着穿过寂静的回廊,呵出的白气在眼前氤氲又散开。
丙班的教室空无一人,他熟练地拿出沙盘和小木棍,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光,开始温习昨日秦秀才讲解的《尚书·禹贡》篇。那些关于九州疆域、山川贡赋的古奥文字,此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,将他心中因贫寒而生的阴霾稍稍驱散。
然而,随着天色渐亮,同窗们陆续到来,教室里嗡嗡的议论声越来越响,一种不同寻常的躁动在空气中弥漫。“奇怪,秦先生怎么还没来?” 坐在前排的秦山青忍不住回头,压低声音问旁边的秦书恒。
“是啊,往常这时候,先生早该在甲班巡视了。” 秦书恒也是一脸疑惑。
秦思齐他停下手中的木棍,抬起头,望向窗外那条通往秦秀才内院的小径。小径寂寥,只有几片枯叶在寒风中打着旋儿,乙班的晨读时间到了。
代替秦秀才来维持秩序的是村长,秦秀才的二儿子秦茂山。他站在讲席前,神色凝重,少了平日的温煦,多了几分严肃。他简单地领读了《论语》中“士志于道”一章,便让众人自行温习,自己则负手立在窗边,目光频频望向内院方向。
“哎,你们听说了吗?” 坐在角落的李涛,那个地主家的少爷,忽然用不大不小、刚好能让半个教室听见的声音说道,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幸灾乐祸,“好像是秦先生病了!
昨儿半夜,秦婆婆还打发人去镇上请郎中呢!”“病了?” 秦思文猛地扭过头,脸上满是惊愕。
“真的假的?” “严不严重啊?” 教室里顿时炸开了锅。
一个平日里最厌学的孩子眼睛一亮,脱口而出:“那是不是要放假了?太好了!”
“啪!” 一声脆响。
秦思齐手中的小木棍被他无意识地折断了!病了?秦先生病了?那位为他开启知识之门、赠他紫檀文房、鼓励他“青云之志”的老人病了?
巨大的恐慌瞬间攫住了他,远比寒冬更冷。他看到自己刚刚踏上、尚在迷雾中的科举之路,前方那盏唯一的引路明灯骤然熄灭!
没有秦秀才的指引,他一个六岁的农家稚子,在这等级森严、资源匮乏的古代,还能凭什么去争那渺茫的前程?难道所有的努力,所有的咬牙坚持,都要随着先生的病倒而夭折?
不!不行!一股从未有过的强烈冲动驱使他猛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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