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月的骄阳将武昌城烤得发烫,秦思齐抹了把额头的汗水,汗水立刻浸湿了袖口。通往书院的青石板路烫得能煎鸡蛋,连路边的柳树都蔫头耷脑,叶子卷成了细条。
"这鬼天气..."李文焕有气无力地摇着折扇,身上的湖绸长衫已经湿透,贴在背上,"我爹说府衙都放了冰盆,咱们书院怎么连个遮阳的竹帘都不挂..."
林静之也好不到哪去,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发髻此刻松散了几缕,粘在汗湿的额头上:"听说京城国子监这时候都放'伏假'了..."
秦思齐没说话,只是默默加快了脚步。他比这两位富家子弟更耐热,白湖村的夏天比这难熬多了,既要顶着烈日下地干活,又要忍受茅草屋里的闷热。想到这儿,他下意识摸了摸怀中的水囊,那是刘氏天不亮就起来煮的凉茶,加了菊花,金银花和甘草,最是解暑。
蒙学堂里,二十四个学子像霜打的茄子一样瘫在座位上。就连一向严厉的郑夫子也热得受不了,脱了外袍,只穿一件夏布短衫,手中的戒尺都懒得敲了。
"《孟子·告子》下篇..."夫子的声音有气无力地飘在闷热的空气中,"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..."
赵明远趴在桌上,胖脸上全是汗珠,呼哧呼哧地喘着气,活像条离水的鱼。他身边的几个跟班也好不到哪去,有一个甚至偷偷解开领口,用书本扇风。
"罢了。"夫子突然合上书本,"今日大暑,讲些轻松的。"
这句话像一剂良药,学堂里顿时有了生气。学子们纷纷直起腰,眼巴巴地望着夫子。
"说说丹青之道吧。"夫子从案几底下取出一个卷轴,徐徐展开,"这是老夫年轻时临摹的《洛神赋图》,尔等可观其线条气韵..."
画卷上,衣袂飘飘的洛神凌波微步,四周云气缭绕,水波荡漾。虽只是黑白摹本,但人物神态生动,线条流畅如行云流水。秦思齐看得入了神——这可比他大学时画的工程图纸美多了。
"丹青之妙,首重气韵。"夫子指着画中洛神的衣带,"看这线条,虚实相生,不似似之,方为上乘。"
接着,夫子详细讲解了绘画的基本技法:如何执笔,如何勾勒,如何渲染。又对比了北派山水的雄浑与南派山水的秀润,最后归结到"外师造化,中得心源"的境界。
"现在,尔等各自尝试,题材不限,但求传神。"
学堂里顿时热闹起来。赵明远那伙人凑在一起,嘻嘻哈哈地画着歪歪扭扭的竹子;几个官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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