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学业的精进,无法冲淡家境的窘迫。笔墨纸砚,是读书人最基础的开销,却也是压在刘氏肩头最沉重的负担之一。一刀最劣等的黄麻纸,一百文钱;一锭最便宜的松烟墨,上百文;一支最普通的兼毫笔,也要几十文。
这点钱对富户不算什么,但对孤儿寡母,靠着五亩薄田六成租子过活的刘氏来说,就是一笔需要精打细算、东挪西凑才能挤出来的巨款。
秦思齐的纸用得极其节省,正面写完写背面,小字叠在大字空隙。墨锭用得只剩指头大小,还舍不得扔,蘸了水继续在沙盘上练习。
笔尖早已磨秃开叉,写出的字迹更加难以入目。他心疼母亲熬夜做针线活换来的那点铜板,更心疼母亲日渐憔悴的容颜和手上新添的冻疮。
年前,腊月二十三,祭灶的小年。秦思齐跟着母亲去大伯秦大安家送年礼,一小篮刘氏亲手做的冻米糖。
堂屋里,炭火烧得正旺,弥漫着难得的暖意和食物香气。秦大安和王氏热情地招呼他们坐下,秦思文、秦思武两兄弟也围了过来。寒暄过后,秦大安搓了搓粗糙的大手,从身后拿出一个用红布小心包裹的长条状物件,塞到秦思齐怀里。“思齐,拿着!大伯给你的年礼!”
秦思齐疑惑地解开红布,里面赫然是一刀崭新的、散发着草木清香的毛边纸!旁边还有一支用青竹做杆的毛笔和一锭用了一半、但品相明显比他之前用的好得多的墨锭!
“大伯……”秦思齐愣住了,小手下意识地抚摸着光滑的纸面,几乎不敢相信。
秦大安摆摆手,黝黑的脸上带着朴实的笑容道:“嗨,不值几个钱!你文哥儿武哥儿不是读书的料,这些东西放家里也是糟蹋。你出息,能跟着秀才公念书,这些东西给你用,才不算埋没!”
秦大安顿了顿,声音低沉了些,“好好念,给咱们老秦家争口气!”
王氏也在一旁笑道:“是啊!思齐,你大伯特意去集上挑的,说这纸厚实,经用!”
秦思文和秦思武也憨憨地笑着,眼中只有为堂弟高兴的真诚,并无半分嫉妒。
刘氏的眼圈却瞬间红了。她知道大哥家日子也紧巴,这一刀纸、一支笔、半锭墨,对他们而言绝非“不值几个钱”。
她嘴唇翕动,想说些感谢的话,却哽咽在喉头。最终,她站起身,对着秦大安和王氏,深深福了一礼。说道:“大哥,嫂子…这…这太贵重了…”
秦大安急忙虚扶,回话道:“弟妹这是干啥!一家人不说两家话!思齐出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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