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寒,还没有离去,晚上点着油灯的齐哥儿,仍坚持握狼毫笔,在粗糙的草纸上默写着《孟子·告子》篇。"君子深造之以道..."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,刘氏轻手轻脚地推门进来,放下一碗冒着热气的米粥:"齐哥儿,先垫垫肚子。""谢谢娘。"秦思齐抬头笑了笑,只是将那碗粥推到一旁,"我再写会儿,粥凉了再喝。"
第二天晨光微熹时,秦思齐已经收拾好书本。他小心地将那方端砚包进棉布,又检查了一遍昨日夫子布置的功课。推开院门,冷风夹着细碎的雨水扑面而来,他不由得缩了缩脖子。
"思齐!"刚拐过街角,就听见李文焕的声音。这位通判家的公子穿着厚实的狐裘,手里还捧着个鎏金手炉,正从一顶暖轿中探出头来:"快上来,这天气冻死人了!"
轿内温暖如春,林静之已经在里面坐着,见秦思齐进来,笑着递过一个油纸包:"刚出炉的肉包子,趁热吃。"秦思齐道了谢,却没有立即接过。他先取出帕子擦了擦手,又从书袋里拿出个粗布包:"这是我娘腌的酱菜,配包子正好。"不卑不亢的齐哥儿,赢得了他们的好感,其他人都是带着目的接近他们,而齐哥儿只是单纯交流学识,其他的一概不讲,不闻,不问!
三人说说笑笑到了书院。刚进蒙学堂,就听见一声冷哼。赵明远带着他那帮跟班围在火盆旁,见他们进来,故意提高声音:"有些人啊,攀上高枝就忘了自己几斤几两!"
秦思齐恍若未闻,径自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。李文焕却忍不住回嘴:"赵明远,你昨天《大学》的注解抄完了吗?夫子可是说了,今日要抽查。"
赵明远脸色一变,正要反唇相讥,钟声突然响起。那位须发花白、面容严肃的方夫子踱步而入,手中戒尺在案上一敲,整个学堂立刻鸦雀无声。
"昨日讲到《中庸》'天命之谓性',今日继续。"夫子声音不大,却字字清晰,"谁来解释'率性之谓道'?"
学堂里一片死寂。秦思齐看见前排几个同窗悄悄缩了缩脖子,赵明远更是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。夫子锐利的目光扫过众人,最后落在秦思齐身上:"秦思齐。"
秦思齐起身一揖:"回夫子,学生以为,'率性之谓道'意为遵循本性而行便是道。但此'性'非任意妄为之性,而是天命所赋之善性。"
夫子微微颔首:"接着说。"
"譬如水流向下是水性,人向善是人性。"秦思齐声音清朗,"但水遇山则绕,遇壑则填;人遇善则进,遇恶则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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