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彦的身前……那高大的身影猛地一僵,仿佛被无形的冰锥钉在原地。
矿井口最后一点微弱的光线勾勒出他绷紧的肩背线条,像一头骤然受惊的豹子。
黑暗中,林彦看不清他的面容,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道倏然回望的视线——如同两道实质的冷电,在浓墨般的黑暗里灼灼燃烧,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一种近乎本能的警惕。
那目光死死锁住林彦,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,只有坑道深处传来的沉闷凿击声和远处模糊的呜咽在耳边回荡。
半晌,一声极其嘶哑、仿佛砂砾摩擦的声音从黑暗里挤出来,带着一种刻意压低的凶狠!
“别他娘的胡言乱语!老实干活!里面有背篓,每次下矿,不往上运六背篓的煤,别想休息!”
“那些矿警,不一定什么时候,就会下来检查!”
“被他们发现你偷懒儿,就别想活了。”
话音未落,那高大的身影猛地转回去,几乎带着点仓促的意味,大步流星地扎进更深的黑暗里,仿佛要尽快摆脱这突如其来的、危险的接触。
林彦一愣,他之前一个人测验时,抽取到的矿工角色,在矿区的北半区,耿长生,在矿区的南半区……他只是听说过这号人,但没有具体的接触过。
他没想到,耿长生会是这样的反应。
但他没得选择……他牙关一咬,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。
不能放弃,这是唯一的机会!
越往井下走,空气越发滞重污浊。
刚才入口处的刺骨寒冷迅速被一种闷热、潮湿的窒息感取代。
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煤尘味,混杂着岩石的土腥气、井下积水的铁锈味,以及……以及一种无法言喻的、从无数矿工身上散发出的汗臭、脓血和绝望糅合在一起的、令人作呕的气息。
光线极其昏暗,只有挂在坑木支架上寥寥几盏电石灯,散发着昏黄如豆、摇曳不定光芒,勉强照亮脚下坑洼泥泞、满是煤渣碎石的小路。灯光所及之处,能看到坑木上渗出的水珠,反射着幽暗的光。
巷道曲折向下,如同通往地府的迷宫。两侧粗糙的煤壁仿佛随时会挤压过来,头顶不时有细小的煤屑和碎石簌簌落下,敲打在那些矿工们的头皮、肩颈上,引来几声压抑的咳嗽或麻木的瑟缩。
前方传来密集的、单调的声响——铁镐刨在坚硬煤壁上的“哐哐”声,铁锹铲煤的“沙沙”声,还有沉重的喘息、偶尔因力竭或受伤发出的短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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