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平公主府,朱漆大门紧闭如铁。
兽首金钉在铅灰色的天幕下闪烁着冰冷幽光,隔绝了内外。
往日华贵雍容的府邸,此刻被一股沉重得令人窒息的肃杀之气笼罩。
庭院中,太子晏邢天孑然而立。
少年储君身量尚显单薄,一袭太子常服却衬得他背脊挺直如松,带着一种不合年龄的沉静。
然而此刻,那张俊美而惯常冷峻的脸上,那份近乎冷酷的平静被猝然撕裂,闪过一抹错愕与茫然。
他目光扫过周遭,眼前景象,发生的太过突然。
数十名公主府的侍卫、宫人、嬷嬷被东宫侍卫与刑部衙役反剪双手,死死按跪在地。
人人面如死灰,抖若筛糠。
而庭院中央,太平公主晏时姝。
这位素来雍容华贵、仪态万方的姑母。
此刻发髻散乱,珠钗斜坠,几缕发丝黏在布满泪痕与污迹的脸颊上。
她瘫坐在冰冷的地上,双臂如同铁箍般死死搂抱着一个小小的、穿着精美鹅黄宫装的身影。
那是年仅五岁的嘉禾郡主!
小小的身体软软地依偎在母亲怀中,双目紧闭。
一张本该粉雕玉琢的小脸呈现出骇人的青紫色。
一道乌黑凝固的血痕,蜿蜒在她苍白的嘴角,再无半分生气。
“嘉禾——!我的儿啊——!”
晏时姝的喉咙里爆发出撕心裂肺的悲鸣,那声音尖锐凄厉,饱含着被生生剜去心脏般的剧痛与绝望。
“你醒醒!睁开眼看看娘亲!你怎么能……你怎么忍心丢下娘亲啊——!”
她的眼泪决堤般汹涌,冲刷着脸上的妆容,混合成浑浊的泥泞,让她此刻的形容凄厉如鬼。
几名太医跪伏在侧,个个面无人色,额头冷汗涔涔。
就在此时,晏时叙与临王、城王等人踏入庭院,脚步硬生生顿在原地。
饶是大家心志坚如磐石,此刻也不由得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从脊背窜起,心头翻涌起复杂难言的情绪——
惊骇、沉重,悲悯……
这个小姑娘,毕竟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外甥女。
一条鲜活如朝阳的生命,竟在眼前骤然凋零?
晏时叙的目光,几乎是本能地投向狼藉之中的太子。
而同一时间,太子也转过头,迎向了他的视线。
目光交汇,电光石火间,晏时叙心底的疑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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