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风勒住风影的缰绳时,枣红马的鬃毛正被山风掀起,像一团燃烧的云絮悬停在半空。他望着前方那座从云雾中探出脊背的葱聋山,忽然觉得这个名字古怪得恰到好处——山体恰似一只伏地酣睡的巨兽,青翠的松柏是它浓密的鬃毛,而那些蜿蜒的山谷,倒像极了兽类呼吸时鼓动的鼻翼。
风影咴咴嘶鸣着踏碎了山脚的碎石,惊起一群五彩山鸡。阿风解下马鞍时,看见马镫上沾着的红土正簌簌落下,在青石板上晕开一朵暗红的花。他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在洛水渡口听来的传闻,说东边百里外的葱聋山近年怪事频发,猎户们总能在山中捡到莫名其妙的彩石,有的泛着磷火般的幽蓝,有的则滚烫得像是刚从火山里捞出。
"会不会是山神在打翻颜料盒?"当时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咯咯笑着,她父亲却立刻捂住了她的嘴,眼神飘向渡口那尊铁铸的山神像。
现在阿风站在山门前的石阶上,看着那些被藤蔓缠绕的石阶缝隙间渗出的彩色沙粒,突然觉得那小姑娘的话或许没那么荒唐。风影的马蹄踩在石板上发出空洞的回响,每一步都惊起不同颜色的细小粉尘,在阳光下绽放出彩虹般的光晕。
山谷比他想象的更深邃。当最后一缕阳光被茂密的树冠过滤成碎金时,阿风已经牵着马走了两个时辰。风影的鼻息渐渐变得粗重,马蹄铁在湿滑的山径上打滑了几次,直到那片开阔地突然出现在眼前。
那块巨石出现在视野时,阿风正蹲在溪边掬水。水面上漂浮的彩色垩土在月光下流转着奇异的光泽,当他伸手触碰时,那些粉末竟像有生命般迅速散开,留下一圈圈彩虹般的涟漪。风影突然发出警告似的轻嘶,阿风警觉地转身,正好看见巨石上那些诡谲的图案在月光下若隐若现。
走近了看,那些刻痕深达寸许,却并非寻常的直线或圆弧。某些地方的图案像流动的岩浆,某些部分又如同凝固的波涛,仔细看去,竟仿佛能看见其中隐藏着某种规律——像是某种他从未见过的文字,又像是远古生灵的足迹。
阿风摸出腰间的黄铜火镰,火星溅落在垩土上竟发出清脆的铮鸣,如同击打编钟。他突然想起在长安城见过的波斯商队,他们总带着装满彩色粉末的琉璃瓶,说是能通灵的圣土。那时他只当是胡人骗术,现在看着这些在火光中泛着金属光泽的垩土,脊背却泛起莫名的寒意。
篝火燃起时,风影正用蹄子刨开一块青色垩土。阿风看见马蹄下露出的土层泛着幽蓝,像是浸透了月光。他蹲下身,指尖刚触到那层蓝土,掌心突然传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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