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蹄声碎,叩响北行的寂寞长路。阿风稳坐于枣红马风影的鞍上,人与马的气息在旷野清冽的空气中交融成一线白雾。三十里路途,泰室山的青葱轮廓早已被抛入身后,他策马向前,向着传说中那座苍翠的讲山而去。
风影踏过最后一道缓坡,讲山终于袒露全貌。迎面扑来的绿意汹涌如潮,瞬间将阿风淹没其中。眼前古木参天,柘树与柏树是这片绿色王国当之无愧的君王。柘树伸展着宽厚圆润的叶片,沉稳如智者;柏树则倔强挺立,针叶凛冽,仿佛披挂着无形的铠甲。它们沉默矗立,枝叶在高处交错缠绕,织就一张巨大的穹顶,筛漏下的天光碎成点点跳跃的金斑,洒在厚厚积年的腐叶层上,氤氲出山林特有的湿润芬芳。阿风轻轻勒住缰绳,翻身下马。足下踏着松软如毡的落叶,每一步都陷落于大地悠长的吐纳之中。他仰头,目光穿过层层叠叠的绿幕,捕捉到几只羽色斑斓的山雀灵巧地弹跳于枝桠间,啼鸣清越,宛如滚落玉盘的珠玑,在这寂静的底色上溅起生机勃勃的回响。
正凝神间,眼角余光里蓦地掠过一道异样的红。阿风循迹望去,心神一震。几步之外,一株奇树独自挺立,周遭的柘柏仿佛都默契地为它留出一片小小的光域。那树的叶片细长而边缘锐利,脉络清晰,形貌竟酷似他曾见过的花椒叶子,却比花椒叶更显出一种凝练的厚重。最令人心魄摇曳的,是那累累垂挂的果实,殷红如血,又似凝固的火焰,在浓荫里灼灼燃烧,散发着一种近乎妖异的吸引力。
“帝屋……”阿风低声自语,心湖深处那本蒙尘古卷的记载骤然被点亮——叶如椒,实赤红,其名曰帝屋,可御凶!指尖触碰到那饱满果实,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润感沿着神经直抵心房,仿佛握住了一段古老箴言,沉甸甸的。
恰在此刻,一声沉闷压抑的嘶吼毫无预兆地撕裂了林间的静谧,带着腥膻气息的劲风猛然扫过,惊起飞鸟无数。阿风周身一凛,右手本能地按上腰间长剑冰凉的鲨鱼皮鞘柄。风影敏锐地感知到主人绷紧的弦,发出一声急促的嘶鸣,迅速靠拢,温热的马头急切地蹭着阿风的手臂,传递着无声的支撑与催促。
地面枯叶剧烈震颤,仿佛有沉重的鼓槌在深处擂动。一道庞大的黑影挟裹着腥风,如离弦之箭从幽暗的密林深处狂暴射出!那巨兽遍体覆盖着粗硬如钢针的漆黑长毛,一双暴突的眼珠燃烧着纯粹的嗜血凶光,獠牙森白,粘稠的涎液不断滴落,在枯叶上腐蚀出缕缕青烟。它只停顿了一瞬,便锁定阿风,喉咙里滚动着毁灭的咆哮,四肢蹬地,卷起腐叶的漩涡,以排山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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