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定方送走徐茂公,踏着夜色返回后营。帐内烛火未熄,妻子高慧英正坐在案前缝补甲胄,见他进来,忙放下针线起身相迎:“夫君,三哥走得还顺利?唐营那边,可有准话?”
苏定方解下腰间佩剑,递给一旁侍立的亲兵,又挥手屏退帐内所有人,才走到案前坐下,端起冷茶一饮而尽。他望着妻子关切的眼神,缓缓点头:“三哥已平安出营,归唐之事,秦王殿下那边也应下了。只是三哥说,眼下还不是时候——需等唐军对夏王发起总攻,届时我们只需按兵不动,不帮夏军助阵,等唐军擒了夏王,我们便随败军假意被擒,如此归唐,才不会落人口实,也能保全你我与麾下将士的性命。”
高慧英闻言,轻轻叹了口气。她出身将门,自幼通晓兵法,对窦建德的为人也早有耳闻。当年苏定方落魄之时,窦建德虽有知遇之恩,可近年来的所作所为,却让她愈发不齿。“夫君说得是,这般安排最为稳妥。只是……”她话锋一转,眼中露出几分惋惜,“夏王也算是一代英豪,当年在河北聚义,杀贪官、济百姓,何等意气?可如今却成了耳软心活、刚愎自用之人,真是可惜了。”
“你说得没错。”苏定方放下茶盏,指节轻轻敲击着案面,语气中满是无奈,“我曾多次劝说他,莫要轻信王世充的花言巧语,更不要急于与唐军决战——如今唐军兵强马壮,秦王李世民又善用兵,夏军虽有士气,却缺粮少饷,且麾下诸将各怀心思,强行开战,必败无疑。可他偏不听,总说‘乘胜追击,方能破唐’。”
他顿了顿,又想起那位足智多谋的凌静军师,更是感慨:“还有凌军师,凌静先生素有‘小子房’之称,智谋不在三哥之下。他也多次在军帐中劝谏,说王世充遣使求援,实则是想让夏军替他挡灾,若夏军倾巢而出,河北老家恐被刘黑闼趁机掌控,到时候腹背受敌,悔之晚矣。可夏王帐下的那些将领谋士,多半收了王世充送来的金银珠宝、美女绸缎,一个个都替王世充说话,说‘唇亡齿寒,救郑即是救夏’,把凌先生的忠言当成了耳边风。”
高慧英拿起案上的甲胄,手指抚过冰冷的甲片,轻声道:“谁说不是呢?这般英雄人物,偏偏耳根子软,听不进忠言,又刚愎自用,总觉得自己的判断万无一失。眼下夏营上下,早已不是当年那支为民请命的义军了,满是贪功图利之辈,败亡只是早晚的事。我们能早早脱身,归投明主,已是万幸。”
夫妻二人相对而坐,又细细商议了半个时辰——从夏军可能发起进攻的时间,到届时如何按兵不动、避免与唐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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