武德四年春,洺州大营的中军帐内,烛火通明如昼。案上摊开一幅巨大的河北舆图,青绿的山峦、赭石的河道、墨黑的城郭标注得密密麻麻,边角已被手指摩挲得微微起毛——这是秦王李世民与军师徐茂公今夜第三次铺开这张图,帐外的更鼓已敲过三更,帐内的议论声却依旧未有半分停歇。
李世民身着玄色锦袍,腰间悬着祖父留下的“七星剑”,虽连日征战,眉宇间却不见倦色,只凝着几分锐利。他手指按在舆图上“洺水”与“聊城”之间的空白处,沉声道:“茂公兄,前番咱们与窦建德的两仗,虽未伤及他主力,却也算摸透了这夏军的底细。第一仗在漳水南岸,夏军列阵时竟还学那隋军旧制,重甲步兵在前、轻骑在后,连侧翼的哨探都只派了三五十人,这般死板的排布,哪有半分乱世枭雄的章法?”
徐茂公站在案侧,青衫上沾着些许征尘,手中握着一把玉柄羽扇,闻言轻轻颔首,扇尖指向舆图上夏军的屯粮之地“乐寿”:“秦王所言极是。前两仗咱们皆是‘试阵’,并未全力出击,可夏军的反应已暴露了大问题——窦建德虽号称‘夏明王’,麾下有十万之众,却多是河北的农夫、流民,虽勇悍却无纪律;他手下的将领,除了妻弟曹旦还算有些能耐,其余皆是些只会冲锋的莽夫,连‘阵前变阵’的门道都不懂。”
说到此处,徐茂公顿了顿,目光落在舆图上“邢州”的位置,语气多了几分笃定:“还记得上月在邢州城外的遭遇战吗?秦王您连发十箭,箭箭皆中夏军大将的咽喉,当场射翻十员偏将。彼时夏军阵脚大乱,若不是咱们刻意收兵,怕是能直接冲垮他们的前阵。这便足以说明,夏军从未经受过真正的恶战——他们平日里打些散兵游勇尚可,一旦遇上咱们这般纪律严明、悍将如云的玄甲军,只要稍有慌乱,便会全线崩溃。”
李世民闻言,嘴角勾起一抹浅笑,抬手抚过案上的箭囊——囊中插着的“鸣镝箭”箭杆光滑,箭镞泛着冷冽的银光,正是上月射翻夏军大将的利器。“那十箭,既是挫敌锐气,也是探他们的底。”他指尖在舆图上从“邢州”划到“洺州”,眼神愈发坚定,“当时我便瞧着,夏军大将一死,后面的士兵竟有不少人往后缩,连曹旦都压不住阵脚。这般军队,看似人多势众,实则是外强中干。若咱们突然发起猛攻,不给他布阵列兵的时间,定能打他个措手不及!”
徐茂公眼中闪过赞许之色,羽扇在舆图上“河北”与“洛阳”两处各点了一下,沉声道:“秦王明鉴。如今咱们面临的局面,是河北窦建德与洛阳王世充互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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