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如墨,泼洒在洺水之畔的苏定方军营。中军帐内烛火摇曳,映得帐中两人身影忽明忽暗——左侧端坐的是身着青色布衣、面色沉稳的徐绩,右侧则是甲胄未卸、眉宇间藏着几分纠结的苏定方。帐外亲兵早已被遣至三十步外,连帐帘缝隙都用棉布塞紧,只留帐内这方天地,容二人商议关乎身家、关乎天下的绝密之事。
徐绩身子微微前倾,目光落在苏定方紧握的拳头上,那拳头上青筋隐现,显是心中正有波澜。他清了清嗓子,声音压得极低,却带着不容错辨的郑重:“九弟,为兄今日冒险潜来,并非私下来见你叙旧,而是奉秦王殿下口谕而来。”
“秦王殿下?”苏定方猛地抬眼,眼中闪过一丝惊讶,随即又沉了下去。他与李世民虽未谋面,却早闻其英名——平定薛举、击败刘武周,麾下猛将如云,更兼礼贤下士,是如今反隋群雄中最有气象的人物。只是他身在夏营,受窦建德知遇之恩,这话入耳,只觉心头像是被巨石压了一般,沉甸甸的。
徐绩见他神色变幻,便知他心中所想,当下继续说道:“秦王深知九弟是难得的将才,更知你心怀天下,不愿见百姓再受战乱之苦。他让为兄带话给你:希望将军能弃暗投明,与我等兄弟一同辅佐明主,共创大事。届时扫平四夷,让天下早日太平,你我兄弟既能立不世之功,更能青史留名,岂不比困在夏营,跟着窦建德做那割据一方的霸业强上百倍?”
这话像是说到了苏定方的心坎里。这些日子,他在夏营看着窦建德重用亲信、疏远贤才,又听闻唐军军纪严明、百姓归心,心中早已生出去意。只是窦建德当年在他落魄之时将他提拔,更委以兵权,这份知遇之恩,他始终放不下。
他长舒一口气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,缓缓开口:“三哥,不瞒你说,小弟这些日子也常在夜里琢磨——如今天下大乱,百姓流离失所,若不能辅佐真主安定天下,就算有再多兵权,又有何用?小弟正有归唐之意,只是……”他话锋一顿,眼中露出几分恳切,“夏王对我有知遇之恩,当年我在家乡遭人陷害,是他派人救我性命,还让我统领兵马。若是归唐,将来在战场上与夏军相遇,我绝不会伤他性命,更不会对他麾下的兵将痛下杀手。这一点,我必须说在前面。”
徐绩闻言,脸上顿时露出笑容,忙摆了摆手:“贤弟这个放心!三哥岂会不知你的为人?你重情重义,这正是秦王看重你的地方。你这番话,为兄定会一字不差地禀报给秦王殿下,他素来通情达理,绝不会让你为难。”
他见苏定方松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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